的。
午後天空中就飄起了零星小雪,此時雪越下越大,已經在地上積了半尺多深。紫芝歡喜地跑出門去,像個孩子似的在雪地上踩出各種各樣的腳印。庭院中寂靜無人,唯有幾隻喜鵲蹦蹦跳跳地跟在她身後,於是那兩行足印後面又多了幾排可愛的小爪印。李琦望著她不禁微微一笑,剎那間只覺心中無限安寧,生命是如此靜好。
“紫芝,等等我!”他揚聲喚她,走過去含笑牽起她的手,“你還記得嗎?小時候你可喜歡作詩了,那年下大雪時你就坐在翠微殿的石階上,用樹枝在雪地上寫了一首七絕。你那詩我現在還能背下來呢——飛花影裡寂吹簫,寒月那知思夢遙。卻憶雪暗前村夜……哎,你掐我幹嘛?”
紫芝紅著臉在他手臂上輕輕掐了一下,嬌嗔道:“不許再提這詩了!人家小時候胡亂寫的,很丟人的。”
李琦揉了揉自己可憐的胳膊,笑道:“那你趕快再作一首好詩,我就把這首忘了。”
“嗯,那好吧……”紫芝凝神思索片刻,忽然折下一根樹枝蹲在地上寫了起來,一邊寫一邊捂著嘴咯咯直笑。
李琦湊過去一看,只見雪地上堪堪寫了兩行娟秀的小字:“鶯囀西窗夢,木落江渡寒。十七為君婦,郎君是壞蛋……”他不禁失笑,卻不知這調皮的小丫頭接下來又要胡謅些什麼。不待她繼續寫下去,他便從她手中一把搶過樹枝,笑著在雪地上勾畫出一個圓圓臉的小女孩兒,然後在旁邊寫上:“奴家裴紫芝,小臉圓圓可愛否?”
“好啊,你又拿我打趣?”紫芝滿面嬌羞,兩隻小手不停地在他身上拍打著,“二十一郎,你就是個大壞蛋!我打你打你……”
李琦卻順勢把她抱了起來,大步流星地向不遠處的溫泉浴室走去,聽心愛的女孩兒在自己懷中嘀嘀咕咕,不禁低頭對她寵溺地笑了笑。
那一笑,照亮了天際蒼茫暮色。
外面風雪瀰漫,供皇族沐浴的浴室中卻是溫暖如春。紫芝替他拂去飄落在髮際眉間的片片雪花,指尖撫過他斜飛入鬢的劍眉時,心中不禁溢滿了柔情。她幫他脫去身上的一件件衣袍,解開最裡面的一根衣帶,衣襟散開,那強健而極富男子魅力的身體展現在她眼前,幽幽燭光映照在那堅實如玉的肌膚上,竟隱約給人一種美到極致的邪魅之感。
他的臉龐稜角分明,他的目光溫柔寧靜。
做了這幾年的夫妻,彼此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每當紫芝這樣靜靜地凝視他時,那種初戀般臉紅心跳的感覺依然會洶湧而來,宛如潮汐,一顆心都在不知不覺中酥軟了。她是真的太愛這個男人了,年少時為他怦然心動,長大後有幸與他攜手一生,決心要在那充滿歡笑與淚水的漫漫長路上與他結伴而行,直到白頭。這種愛早已超越了世俗的夫妻之情,他是她的伴侶,也是她這一生最依戀的親人和知己,縱然冷酷如時光,也無法磨滅他們之間那如火焰般熾熱的戀情。
她迷戀他、渴望他,想與他在這溫情脈脈的一瞬合二為一,哪怕下一刻就甜蜜地死去。
紫芝深情地凝望著他,忽然感覺一股熱流從心底直接湧上鼻端。
“咦?”她微覺異樣,下意識地伸手一觸自己的鼻子,目之所見竟是一滴刺目的鮮紅,不由驚呼失聲,“天……天啊!糟糕,怎麼流鼻血了?”
她嚇得險些暈倒,身子一軟就栽在了他的懷裡。
李琦心知這小妮子又犯了花痴,口中卻不說破,只是用巾帕替她捂住鼻子,含笑打趣道:“就出了這麼一點點血,至於怕成這樣嗎?剛才是誰拿著兵書說要去行軍打仗、成就一番霸業來著?”
真的……好丟人啊……
紫芝又羞又窘,在水霧蒸騰的湯池邊倚欄坐下,螓首低垂,任由他把自己溫柔地攬在懷中。他只著一件薄薄的絲質單衣,胸襟袒露,此時肌膚上的體溫毫無保留地傳遞到她身上,那樣溫暖而誘惑,讓她迷戀不已。
二人就這樣靜靜依偎在一起,不必說話,內心深處就已充滿了幸福與滿足感。
“好了,早就不流血了。”李琦把她捂在鼻端的巾帕強行取下,笑著一捏她的小臉,“你呀,真是越長大越沒出息了。以後若是哪天我不在你身邊,難不成你還真能被一滴血嚇暈過去麼?”
紫芝靠在他肩上撒嬌地一笑:“才不會呢,你說過要一輩子陪著我的。”
“嗯,一輩子。”他輕聲呢喃,下一刻就低頭在她唇上深深一吻。
他的眼睛深邃如海,他唇齒間的氣息清新溫暖恍如三月裡拂岸的春風。她微闔雙目,剎那間彷彿看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