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去。
街心人影寥寥; 天色已暗淡下來; 最後一縷夕陽餘暉悄悄從一排屋簷後隱匿了行跡。
重雲堆疊,沉悶得喘不過氣。一如這無人言語的車廂中; 令人尷尬的氛圍。
安瀟瀟能覺出豐鈺的不快; 不由擔憂的看了安錦南一眼。
安錦南坐在陰影之中; 不知何時張開了眼簾。他整張面容之上,唯一雙眸子反射清亮的光,視線幽幽落去的地方,正是身姿半轉,倚窗而望的豐姑娘。
安瀟瀟抿了抿嘴唇,儘量不讓自己發出什麼聲響。減低存在感,不叫安錦南因她而顧忌。
今晚不知是因為秋雨欲落還是什麼,街邊就連攤販都少的很。
很快車馬停靠道邊。崔寧端了梯櫈,掀簾請三人下車。
那寶玥齋的東家似乎早知安錦南要來,帶著幾個掌櫃、店當,齊齊迎在門口,見安錦南負手走來,俯下腰去,口稱“侯爺萬安。”
安錦南“嗯”了一聲,沒在門前停留,徑直邁入店中。
安瀟瀟歉意地挽住豐鈺,低聲道“姐姐,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兄長,頭痛起來,恨不得以頭捶地,前兒額前撞出的淤青才好些”
豐鈺沒有表態,她心中不快,也知不是安瀟瀟的過錯。暗中握了握安瀟瀟的手,與她一道緩緩跟上。
廂房極大。
正中一座福壽雕花紫檀大理石屏繡榻,鋪著嶄新的猩紅氈毯,上有炕桌,擺了一套甜白瓷茶具。崔寧進來,一一探看過,才請安錦南入座。
下首左右各兩張紫檀木椅子,中有小几,安錦南於榻上坐定後,安瀟瀟就給崔寧打個眼色,悄悄退了出去。
豐鈺立在門旁,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知是自己利用了人,欠人在先。他高高在上,除此等服侍之事,她亦償不得什麼人情。
故而心中不虞,卻不能不聽傳喚。她深覺羞恥,亦感悲涼。
安錦南久久等她不至,抬起眼,朝她望去。
她今日素服簡飾,卻並不似從前那般打扮得老氣橫秋。
這顏色淺淡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倒襯得面容皎潔,亮白如玉。
窗外忽傳來一道雷音,震得窗欞微顫。豐鈺眸色一緊,朝外看去,暴雨幾乎霎時便至。
豆大的雨點毫無預兆地傾覆而來。
因這雷雨,屋中靜寂的氣氛給打破。安錦南指尖敲了敲榻沿,無言催促她過去。
豐鈺心中一嘆,先至桌前,從小泥爐上取了茶壺,又從袖中抽出帕子,沾了那猶帶熱氣的水,細細擦拭手掌。
然後,她朝安錦南走去。
安錦南偉岸的身軀坐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