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要一起讀書識字,朝朝相處的,她就心裡泛虛,昨晚甄文怡看她的時候就時不時閃過疑惑,嚇得她心驚肉跳的,根本就不敢直視甄文怡的眼睛。
進了芷蘭院,院裡東北角上,一抹碧色人影正背對著甄婉怡,對著花圃俯著身子正在忙碌,身旁放著一個木桶。
甄婉怡慢慢輕輕走過去,傅姑姑正仔仔的給花圃裡的蘭草澆水,劍蘭這個時節本應是青蔥翠綠,含苞待放的時候,可這片劍蘭卻如十月田野裡的荒草,即將枯萎,葉黃蔫蔫毫無精神。
等傅姑姑放下手中的葫蘆瓢,甄婉怡才道:“昨兒這裡放著一大盆石榴花,沒想到竟把這蘭草壓在了下面,幸好傅姑姑看到了,否則就糟蹋了。”
傅姑姑接過喜兒送上的由帕擦了擦手,“我也是今兒早起時發現的,只是不知道這十三太保能不能成活。”
甄婉怡眼神閃了閃,原來這裡叫十三太保,“這芷蘭院自從我三叔進京後就一直空著,兩年了這十三太保還能長成這樣算是好的了,再說如今傅姑姑住進來了,許是下個月我們就能剪了插花用。”
傅姑姑也是愛花之人,聞言不客氣的點頭,“嗯。”
甄婉怡很喜歡傅姑姑這樣的性子,不虛偽,熱情道:“姑姑若是喜歡花草,可以趁著日頭不烈的時候去府裡的後花園逛逛。”
傅姑姑笑了笑,“我喜歡花草一是因為要畫出好的花樣,必須要多觀察各種花草之神才能繡出其神來,二也是為了不讓眼睛過於勞累,換換景緻,舒緩疲勞罷了。”
甄婉怡笑意更濃,她想到她那些學過的知識要怎麼樣才能出現的最好藉口了,“姑姑懂得好多,那以後婉兒能跟您學養花嗎?”
傅姑姑先是一愣,可看著那黑漆漆透著些許緊張的水潤雙眸,心下一嘆,這孩子,怎麼讓人好拒絕呢?“你若想學便學就是了。”心裡想著反正自己也想養養花草的,權當身邊留個打下手的罷。
甄婉怡輕吐一口氣,剛才問出來後可緊張壞了,生怕傅姑姑會拒絕,用力的點點頭,“嗯,那先謝謝姑姑了。”
傅姑姑笑了笑,“管夫子快要到了,你快進去溫習功課吧。”
甄婉怡乖乖的進了正房,開始讀起昨天的功課。
一天很快就過去了,傍晚甄婉怡先去了寒香院,跟四太太所告了一天的學習成果,然後口帶豔羨道:“母親,傅姑姑還會養花呢,她說要繡出好的繡品,一定要多觀察。難怪她繡出的竹蘭梅菊都跟真的似的。”
四太太笑了笑,“婉兒想看花草那還不容易,明兒母親就讓人送些盆景去韻意樓,婉兒也好好觀察觀察。”
甄婉怡點點頭,“謝謝母親。”
“傻孩子。”
甄婉怡靠著母親坐著,空蕩的心像是斷流的河床被涓涓的細流慢慢浸溼,滋潤。前世尋尋覓覓求而不得的親情,卻在這個異世時空裡輕易的獲得,心裡半是感激半是苦澀。
學習的日子過得飛快,四太太讓人送到韻意樓院子裡的碗蓮開了又謝,秋意漸漸染上了樹梢,甄婉怡換下了半臂穿上了長衫,襦裙里加了襯褲,拿著剛剛做好的“喜報三元”荷包去了寒香院。
正房裡四太太正拉著甄明傑在叮囑什麼,甄修傑搖頭晃腦的坐立不安,等瞧見甄婉怡進來時,蹬蹬蹬蹬的跑了過來,“妹妹,你的荷包繡好了?快讓我看看繡的哪個圖案?”
甄婉怡氣得在修哥兒臉上捏了一把,這手感好得呀。
“又不是給你的,你要看什麼?”
甄修傑得意的拍了拍腰間,喜道:“妹妹送我的我早掛了,才不會嫉妒六哥呢。”
甄婉怡拿出荷包走到甄明傑旁邊,“哥,妹妹手藝還沒到家,只能繡個簡單的,還望哥哥不要嫌棄,祝哥哥明天考試順利,心想事成。”
甄明傑接過荷包,看都沒看就掛在了身上,“妹妹的一片心意哪有嫌棄之說,有勞妹妹了。”
甄修傑湊上前來,拿著荷包仔細打量,銀色的湖綢荷包上繡著黑花喜鵲棲於翠綠的桂圓樹枝上引頸鳴啾,喜鵲那高昂起的頭顱,嘶鳴的神情無不傳神。
甄修傑怏怏的放下荷包,嘟著嘴道:“妹妹,你太偏心了,你送我的荷包就繡了一支蘭花,可給哥哥的卻繡這麼好,枉我平日裡那麼痛你,你卻只對哥哥好。”
四太太一聽,將甄明傑腰上荷包取下細細一看,又用手摸了摸,驚喜道:“婉兒,這,這喜報三元是你繡的?”不怪她驚奇,修哥身上的荷包她可是見過的,手藝只能說是一般,只不是那蘭花的花樣子畫得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