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抬起頭來,好好說話。什麼讓錢媽媽讓你這樣做。”
甄婉怡咬了咬唇,又不好意思說自己聽錢媽媽說話的時候走神,等明白後又不好意思反悔,還懷疑是祁榮想這樣聚會,所以只得堵著氣去了賞雪閣。“我也說不清楚,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錢媽媽突然提起,說什麼商量王爺正月去哪裡訪拜,十五的燈樓擺在哪裡,京城裡哪裡好玩的,然後就說聚會,我一個不小心就點了頭,然後就成這樣了。”
祁榮揉了揉眉間,“你是不是懷疑錢媽媽的話是本王的主意?”
甄婉怡視線微微移了一下,笑道:“哪有,怎麼會呢?這,今兒不是臘八嘛,肯定是錢媽媽想著我們一家子在一起過個節,所以才這樣安排的,嗯,就是這樣。”
祁榮看著甄婉怡尷尬的笑臉,嘆一口氣,“婉兒,我和你才是一家子,你、我還有我們以後的孩兒,這才是一家子。沒有別人。”
祁榮一字一字地說得很慢,彷彿敲在甄婉怡的心口上,讓甄婉怡心慌意亂,他的意思應該是側妃是妾室,地位低,沒資格跟他做一家人吧?對,是這樣的,就是這樣的。絕對不是她想的另一個意思,他怎麼會對她鍾情?怎麼可能?
祁榮看著甄婉怡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整個人都呆呆的,心下不忍,嘆了一口氣,將人摟在懷裡,“婉兒,相信本王。”
甄婉怡定定地讓自己僵硬地靠在祁榮懷裡,相信?相信什麼?這麼多年了,前世的記憶都已淡去,連父母的相貌都記不清了,可她還能記住那刻在骨子裡的冷清和寂寞,大大的別墅裡只有她和保姆,逢年過節只有卡號裡的一串數字,父親的訊息她只能從報紙上的花邊新聞裡得到,母親留給她的永遠是那踩著那十寸高跟鞋搖曳的背影。他們曾經也是山盟海誓彼此傾心的愛人,可不過三五年的時間卻成了相看兩厭,若無利益牽拌絕不同路同屋的路人。
這一世她看到的那就更多了,甄二老爺府裡嬌妻美妾成群,外面還養了個青樓女子,甄大爺做為甄府的長子長孫,前妻去世不過半年新人又迎進門,可憐了那一對小兒女。她能相信什麼呢?不,她不想要去相信,她只想安安靜靜地過自己的日子。他來了她不用歡喜,他走了,她也不用悲傷,不因外物不因外人而牽動自己的情緒,她只想要過這樣的日子,不要跟她說相信,不要跟她談情,她只想要簡簡單單地過日子。
祁榮皺著眉頭看著渾身散發悲傷愁緒的小人兒,不明白這股悲傷從何而來。難道是因為府裡的兩個側妃嗎?可他從沒踏足過她們的院子,那兩人在府裡就當是養的著兩個親眷這樣也不成嗎?
甄婉怡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錦祥院的,她好像又回到那座孤寂的高樓,只聽得見夜風的呼嘯,只有那遠去的背影,黑暗中永遠只有她一個人,從記事起就是她一個人,上學放學,上班下班,週末假期。既然不愛了為什麼要生下她?以前能愛什麼不能繼續愛?為什麼?
“婉兒?”
“婉兒?”
“婉兒,你醒醒。”
“婉兒,你在做夢,快醒來。”
做夢?可夢裡為什麼會這樣真實呢?真實得好像在她身上發生過一樣?發生過,問到這裡,甄婉怡怵地打了個顫,終於醒過來了。
睜大了眼看著,良久,眼前急切的身影才在腦海裡形成一張熟悉的臉龐,“王爺。”嗓子意外的沙啞,“我怎麼了?”
祁榮長鬆一口氣,真是嚇壞他了,半夜裡突然囈語個不停,一開始沒在意,抱在懷裡拍了拍又睡著了,誰知他剛眯著,身邊人兒就突然發抖,一直抖個不停,像是在害怕什麼,嘴裡也吱唔不清,怎麼叫也叫不醒。
接過櫻桃遞上來的溫毛巾,幫著甄婉怡擦了擦兩鬢的汗漬,“你做惡夢了。”
甄婉怡皺著眉頭,“做惡夢了,原來是惡夢呀。”放鬆身子陷在軟軟的被窩裡,讓溫暖把她包圍。
祁榮又用溫熱毛巾幫甄婉怡擦拭脖子和手,換掉汗溼的裡衣,才蓋好被子跟著進來,長手長腳地把人包住,“婉兒,睡了沒有?”剛才幫甄婉怡擦拭的時候她一動不動的,也不知道睡著了沒有。
在祁榮以為甄婉怡睡下了的時候,甄婉怡輕輕地“嗯”了一聲。
“想說說話嗎?剛才夢到了什麼,嚇成這樣?怎麼叫都叫不醒?”
甄婉怡閉著眼睛,好久沒有想起以前的事了,她都以為她就是甄婉怡,大周朝清河城甄府的九小姐甄婉怡,京城榮王府的榮王妃,前世的事只是一場夢境,卻沒想到時隔多年,夢鏡襲來,影響還是這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