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一片寂靜,三公主挪了挪身子,不安地喚了一聲,“父皇?”
宗帝聲音有些冷,“你是不是也聽了那些謠言?怎麼,不想嫁到漠北去做王后?”
三公主臉色臘白,跪在宗帝的腳邊直打哆嗦,“父皇。”
“其實朕到覺得嫁一個公主去漠北不算壞事兒,那札格兒才二十八歲沒有王后,若是能嫁一個大周公主過去,咱們與漠北就是姻親,以後的衝突也會少一些了,邊境至少能有十數年的安寧。”
三公主身子一軟直接跪坐在自己的腿上,眼眶裡含著淚花泫然欲泣。皇后也變了臉色,也顧不得後宮不幹政的宮規,急切道:“陛下,就不能有別的法子嗎?”
宗帝抬頭睨了皇后一眼,只是轉著手裡的珠串兒沒有哼聲。
一旁的寧王出聲道:“父皇母后不是說今日是家宴嗎,咱們只論家常不論其他。王妃,去看郡主醒了沒有,若醒了抱過來給父皇看看。”
寧王妃起身屈膝快步離開了。
宗帝這才臉色好起來,“扶三公主去淨臉,這麼點子小事也值得哭哭啼啼的。”
一旁的宮女快速扶了三公主離開,不一會寧王妃抱著一個大紅襁褓進來,皇后接了過去湊到宗帝身邊,“陛下,您看小郡主這眼鼻生行跟寧王一模一樣。”
宗帝聞言也感興趣地湊了過去,看了一會,又抬頭看了寧王兩夫妻一眼,“朕看著倒是像寧王妃多一些。”口氣淡淡地,側過身子不再看皇后手裡的小郡主,轉頭看向祁榮,“榮王,聽說你家世子生下來足有六斤八兩,如今都百日了可長了多少?”
祁榮看了寧王一眼,“回陛下,快九斤了。”
“喲,那可是個大胖小子了,榮王府後繼有人朕也放心了。榮王妃是個好運道的,嫁入榮王府才一年就給你添丁,朕要重賞。”
甄婉怡看著抱著孩子一臉尷尬的皇后和滿臉羞愧不安的寧王妃,內心苦笑,她寧願不要重賞只求陛下嘴下留情就好,暗暗嘆了一口氣,起身謝恩道:“臣妾謝陛下賞賜,您說臣妾是個好運道的,臣妾倒沒覺得呢,臣妾早先與王爺商量著便是想先生個女兒,都說女兒是爹孃貼心的棉襖,您看三公主,有什麼話便直直地跟您說了連個彎也不拐的,平日也必是三公主與您說的話要比寧王爺多一些吧,三公主能跟您逗趣撒嬌寧王也不能吧。再說了,先生個女兒再生個兒子剛好湊成一個好字,我們便等著明年寧王妃的好訊息了。”
宗帝聽著甄婉怡說完話臉色好看了許多,看著祁榮笑道:“瞧不出你媳妃這張嘴除了能吃還挺能說的。”
甄婉怡鬧了個紅臉,她能吃這陛下怎麼知道的?再說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好吧,這樣眾目睽睽下說出來她真想把頭縮到脖子裡去了。
祁榮抿著笑道:“她性子實誠,平日裡也就與岳家的幾個姐妹能多說幾句話,臣弟也沒想到她今日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聽了祁榮的話皇后抿著嘴笑道:“榮王妃是把這裡當孃家呢,可見陛下慈和。”
甄婉怡馬上對皇后露出一副佩服贊同的樣子,讓宗帝笑了出聲,暗自把賞賜又提高了二成。
移到廣福殿用午膳,看著桌上那白白的**燉雞和奶湯鍋子魚之間擺的一道烏雞湯,甄婉怡鬆了一口氣。
可看著甄婉怡讓宮女盛烏雞湯的時候,皇后指著**燉雞詫異道:“榮王妃,怎麼不喝這仙人臠?”
甄婉怡接過宮女盛過來的烏雞湯,笑道:“臣妾喜歡喝清湯。”
宮裡的宴會不管大小都喜歡招歌舞助興,也沒食不言的規矩,但說話也僅限於夾個菜敬個酒之類,就著管絃之音一頓飯用了快一個時辰才散。
宗帝率先起身,對著祁榮道:“御花園的幾株臘梅開得甚好,你帶榮王妃去賞賞吧,要離開的時候就不必再來謝恩了。”
祁榮和甄婉怡應了聲是,送走了宗帝一家子,兩人並肩往御花園走去。
雖是寒冬可御花園的景色一點也不蒼涼,色澤鮮豔香氣濃郁的墨蘭,文雅俊秀的君子蘭,花序密集的瓜葉菊,點綴在一片蒼翠的柏松之間,相比春日只是少了翩翩起舞的蜂蝶,卻因著冷凜的寒風而讓人更加沉迷。
轉過一角,對面走來一行人,打頭的披著蜜合色寶相紋的灰鼠毛披風,梳著墮馬髻插著絞絲鑲寶金簪,簪上的紅寶石足有大拇指般大,明晃晃地搖曳而來。
甄婉怡微笑著屈膝行禮,“臣妾見過太妃娘娘,太妃娘娘金安。”
祁榮站在甄婉怡身後拱了拱手,“見過太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