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文怡見了,氣道:“不喝就不喝,我看你生病了怎麼辦?”
皓哥兒撇撇嘴,“我才不會生病呢。”
冬日天黑得早,申時正就用了晚膳,然後各自打道回府。
當晚,賈府正房半夜裡突然燭火通明,丫鬟進進出出腳步凌亂。
初霞叫醒了甄文怡夫婦,“四爺,四奶奶,大少爺發熱了。”
甄文怡一驚,急忙收拾好跟著賈珍往正房走去,正房裡賈大老爺坐在中堂,賈大夫人抱著皓哥兒坐在床榻上,一臉急色。
見到甄文怡夫婦進來,便劈頭蓋臉地質問道:“皓哥兒就讓你們帶一天,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回來就成這樣了?你們這怎麼帶孩子的?還是有了小兒子就不稀罕大的了,不打算給他條活路了?”
甄文怡本想上前去拭一拭皓哥兒的體溫的,卻看到賈大夫人護犢子般的把皓哥兒緊緊抱在懷裡的模樣時,便停下了腳,站在離床榻兩米遠的位置,由著賈珍上前去頂賈夫人的怒火。
賈珍也沒回答賈大夫人的問話,直接問一旁的丫鬟,“請大夫了沒有?”
所到肯定的回答後,才探過身子想要去拭一拭皓哥兒的額頭,卻被賈大夫人抱著轉過身子,不讓賈珍碰上。
“你別碰我孫兒,哪有你這樣做父親的,兒子丟在外頭這麼多年不聞不問,一回來就只知道打。我這六年來可是一個指甲片都沒碰過皓哥兒,你怎麼就忍得下心去打他?皓哥兒再有什麼不是那也是年紀小不懂事,你就不能好好勸導一下,你看你把人都打壞了,這下可是舒服了?”
賈珍也不去爭辯,只道:“母親,您先放下皓哥兒,讓皓哥兒平躺著舒服一些。若是發熱還要打些冷水進來給皓哥兒敷額頭降溫才行,可不能燒壞了腦子。”
賈夫人一聽,急忙將皓哥兒放好,賈珍才能碰上皓哥兒的額頭。眉頭微微皺起,讓小丫鬟去打來冷水,將擰乾的布巾子折成條狀敷在皓哥兒額頭上。
大夫來後細細把脈,留下治風寒的方子才走。
皓哥兒喝了藥後才沉沉睡去,甄文怡與賈珍疲憊地回了東廂房,嘆氣道:“早知道會這樣,今天無論如何也該讓皓哥兒把薑湯喝了的。這事都怪我,我怎麼能跟自家孩子制氣呢?見皓哥兒打翻了我手裡的碗便生氣沒管了,若是我逼著他喝了薑湯,也不至於遭今晚這份罪了。”
賈珍拍了拍妻子的胳膊以示安慰,“不怪你,皓哥兒性子太犟了,你勸也勸不住。文娘,我想讓皓哥兒留下來,他都六歲了,也該認認真真的啟蒙了。”
甄文怡眼裡閃過猶豫之色,“我倒是想,可是母親同意嗎?”
賈珍嘆了一口氣,“我就是有這麼一個打算,至於同不同意等與父親相商之後再說吧,今兒太晚了快些睡吧。”
甄文怡幫著壓了壓被角,沉沉睡去,不管皓哥兒留不留下都不是她能做決定的,她還是帶好皎哥兒好了。
正房裡,賈大夫人揮退丫鬟,對著賈大老爺不滿道:“你看,皓哥兒如今都成我的責任了。孩子都病成這樣他們夫妻也不擔心一下,這就樣撒手走了。”
賈大老爺退了外裳,皺眉道:“你看看你,剛回來的時候,行之媳婦要把皓哥兒接過去帶你死活不願意,如今又嫌她們不帶。你若是不想帶皓哥兒,還是儘早把皓哥兒還回去。”
賈夫人瞪了一眼,嘟囔道:“那怎麼能行,我一把屎一把尿地皓哥兒帶到這麼大,你讓我就這樣還給他們,想得美。他們憑什麼來撿這現成的便宜呀?”
賈大老爺更是無奈道:“你呀,性子還是這樣爭強好勝,都爭了一輩子了,也該改一改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如今行之在中書省觀政,已是從六品的通事舍人,背後又有榮王爺護著,以後一個三品跑不了。而為夫這輩子也就這樣了,行之在京為夫就不可能進京,皓哥兒跟著咱們可沒有什麼好呀。夫人若是真的為皓哥兒好,還是讓皓哥兒留在行之這裡的好。皓哥兒是長房長子,他得擔得起家族這個重擔,若是跟著咱們只怕要養廢了。”
皓哥兒被夫人養成什麼樣了他這個身邊怎麼可能不清楚,只不過以前總想著皓哥兒年紀小,再加上對夫人的愧疚便一再退讓,如今皓哥兒性子再不糾一糾,只怕以後就是一紈絝子弟了。
賈大夫人並不甘心,她養了這麼久,將一腔熱情都投注在皓哥兒身上,怎麼捨得就這樣放手呢?
可是老爺說的話也不無道理,她若只為了將皓哥兒留在身邊而讓皓哥兒失去以後的依帳,皓哥兒長大後會不會怨恨她呢?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