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雙聽到個‘七’字就有氣,忍無可忍:“她又算什麼東西?拜她作甚,我偏要先吃!”
吳夫人咳嗽一聲,連宮中也要拜七姐,吳雙這話太不知天高地厚,傳出去不得了。
“好了!”吳量耐心已耗盡,又累又餓又惦記著那幾個丫頭,他一揮袖子:“撤下撤下,誰也別吃了,拜七姐,拜完比賽穿七孔針,然後趕緊散了!”
從漢代傳下的老俗,七根繡花針插在木板上排作一列,針孔朝上,每人一根綵線,一次能穿七孔者為勝。
在座都是飛針走線的好手,穿針更不在話下,吳雙率先將綵線穿入,連過七孔,毫無阻滯,吳家下人一片喝彩雷動:“好!小姐秀外慧中,巧手蘭心!”
吳量洋洋得意:“還有沒有人能穿過七孔?”
“我穿過六孔了。”
“我穿過四孔了。”
……
小姐們都興奮的香汗淋淋,可是再沒人能連穿七孔的。
越小姐費了半天勁兒,看出了門道:“不對!這些針孔一個比一個小,最後一個比線還細,怎麼能穿過去?”
“是麼?”吳量抱著膀子晃過去,懶洋洋的,“別人怎麼都沒言語,越小姐技不如人,這麼說,有些強詞奪理啊。”
別人那是敢怒不敢言。越小姐道:“請把吳小姐的針板拿過來,我要看看,跟我們的是不是一樣?”
有人含含糊糊附和著:“是啊,給我們看看唄……”
“這可不行!”吳量拉著臉,“這次乞巧盛會是奉旨承辦,七孔針要送進宮去復旨,是你們說看就看的麼?”
吳夫人冷笑道:“各位小姐有這個磨牙功夫,還不如手底下多使使勁兒。我吳家家大量大,若有旁人也能一穿七孔,就算她贏。”
越小姐是個耿性子,還要計較,被月季接過她手中的線,“您看您這線頭兒啊,都有點散了,怎麼穿得進去?我給您捻一捻。”
明明就是線比針孔粗,越小姐急著要解釋給她聽,卻一怔,只見她捻過的一根線頭兒,竟已被劈為幾根細絲。越小姐心領神會,立即將一根根細絲分別穿過每個針孔,七絲七孔,一捻,又匯成一股。
大家都看傻了眼,吳夫人恨不得把自己剛說過的話塞回肚子去。
吳雙看見是剛剛月季動了手腳,怒道:“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我麼,灶下吹火的。”月季不知從哪兒陶騰出自己那根吹火棍來;“蠢材就是蠢材,穿了玲瓏七孔,還是蠢材。”
吳雙一看手裡拿著的七孔針,更怒:“你說誰!”
“我說我的吹火棍阿,不夠通暢,多打了幾個孔,可還是不行。”
吳量皮笑肉不笑的:“這個……這個可不行,這是作弊。”
越小姐道:“憑什麼不行?這不是一根線?這不是七個孔?”
吳夫人明知道被她鑽了空子,可是又說不出什麼,心想這東西可不能呈進宮去,以太后那個捉摸不定又不待見吳家的性子,八成還會贊這個別出心裁呢,就向吳量使了個眼色。
吳量蠻橫慣了,心道你姓越的是國公孫女,我還是國公孫子呢,我爺爺貴為太師比你那太傅爺爺高著一頭,何況我姑姑是皇后,我堂姐是貴妃,小爺怕你?想到此,一把向越小姐面前的針板抓去。越小姐沒想到他說動手就動手,躲得有些遲了,脖子上嚴嚴實實繫著的霞帔被他一把扯開,眾人看得清清楚楚,一個明顯的大喉結。
唉。月季嘆口氣,又把臉捂上了。
“你——”吳量驚道,“男人?”又哈哈大笑,“剛才那是小弊,這才是大弊呢,竟敢冒充國公親眷,來人吶,把賊人給我拿下當場打死!”
“慢著!”一直沒言語的越壽出言阻止,可事發突然,又不知該怎麼解釋,急得直轉。
‘越小姐’也不再捏著嗓子說話了:“沒有冒充,我的確是越家人。”
吳夫人道:“男扮女裝混入官宴總沒有錯,拿下!”
“你說過你是女的了麼?”月季在一旁插嘴,“我怎麼記得,你們只說是越家千金?”
她把那個‘千’字咬的很重。‘越小姐’頓然醒悟:“沒錯。我並非越家小姐,我是越家千金,我叫越三千!”
吳夫人又是一驚,原以為他最多不過是個沾邊兒的越家遠親,可沒想到竟是越家嫡長曾孫。
吳量卻是大怒。越三千這個名字,源自春秋時越王勾踐率領三千甲士滅掉吳國的典故,越家代代守衛邊關,取這個名字的初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