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得知真相的她,心疼隆昌公主當年的經歷,但另一方面,也很感激有蕙寧公主對她的照顧。
蕙寧公主無疑是位好姐姐,皇室之中,她那樣冒險,那樣維護,且這些年來她對自己的照拂,更是將她當未來兒媳婦看待,足見對隆昌公主的感情。
陸思瓊還是覺得,隆昌公主該回京一趟。
等她看到她皇姐的玉佩,就該明白自己已知曉了一切,蕙寧公主皆告知了自己,那當初的恨意,可否減輕幾分?
她當明白,這裡不只有她的女兒,還有愛她的皇姐。
一個人在仇恨裡活得太久,總是太累。
然想起龔景凡說的,道師姑在突厥並未被為難,甚至還奉為上賓,那想來隆昌公主亦是個念恩德之人。
陸思瓊是希望,她能同周太后解開母女嫌隙的。
畢竟,雖說當初的周太后過於狠心,可自己能在京城平平安安長大,可見亦不是真正冷血之人。
得知真實身世之後的陸思瓊,很感念自己能活著,對凡事都看淡了許多。
呼韓邪沉默了半晌,臉上肅色漸漸淡了,再開口語調亦不似之前冷硬:“我王兄不會放母親離開的,你不懂。”
你不懂草原男人對自己女人的佔。有。欲。
說出這話的時候,他心裡泛著無奈。
認了殺掉大王兄的他,卻不肯喚隆昌公主一聲嫂子。
說到底,還是牴觸的。
“你或許,會悔的。”
母親來不了京城,你卻又不肯跟自己走?
呼韓邪這話的語調裡沒有嘲諷、沒有怒氣,亦不曾夾雜威脅,只似陳述了一個必然的事實。
“本來,不將你帶離,我是不可能離開的。可是,”想起早前的飛鷹傳信,呼韓邪無力道:“可是我必須回去了。”
“是不是,那邊發生什麼事了?”
陸思瓊驀然心頭一跳,似有種感應一般。
呼韓邪的脾性。說堅持不懈也好,窮追猛打也罷,都已經花了這麼多時日。本來和親之壓已傳出,怎麼會輕易就撤手?
顯然事非尋常。
本是突厥的事情,呼韓邪並不願同人道,可或許真沒將眼前人當做外人,他竟是直言了:“是,半月前的事,母親給我王兄。生了個小公主。”
陸思瓊腦袋一懵,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隆昌公主又生一女?
算算時日。呼韓邪是在三月抵達的京城,離現在也有半年了,加上他路上的耽擱,那是在他離開前。隆昌公主就有了身孕。
她不解的開口:“你之前,不知道?”
呼韓邪毫不猶豫的搖頭,“母親跟父親那幾年,有過一次,後來不小心沒了。說來也奇怪,如今這麼多年,再不曾有過身子。她曾經跟我說,”
話到這,頓了頓。凝視著陸思瓊繼續道:“她說她只要你,說一定會找到你的。”
這意思,分明就是沒打算再有孩子。
既如此。怎的突然就生了?
隆昌公主若排斥異族,心念當初的那個人……陸思瓊抿抿唇,還是不願以“生父”之詞來形容。
那便是真的無意。
而事實上,聽早前龔景凡的打聽,和呼韓邪的描述,哈薩陌單于亦不計較她無所出的。
怎麼突然就在遣開眼前人半年之後。誕下了女兒?
陸思瓊明白,那是同母異父的妹妹。是自己的妹妹。
剛聽到的一瞬間,渾身都流過一股異樣的感覺。
好像,比剛得知隆昌公主是她生母的時候還要強烈。
那剎那,腦海裡只有一個念想:自己多了個親人。
卻沒有深想個中理由。
呼韓邪似乎也很費解,“這事我沒弄明白,可這樣大的事,我必定也是要回去的。”
“嗯。”
剛生產,那定然也是不可能離開了。
陸思瓊突然覺得有些迷茫。
“你,沒有什麼信要我帶給母親的?”呼韓邪不死心的又問。
其實,陸思瓊曾有過這個念頭,但是筆墨皆備,望著那在紙上暈開的墨滴,她最終還是放下了。
她不知從何道起,亦不知該寫些什麼。
“我最近,肯定是不會離開的。”
陸思瓊堅定的說完,妄想呼韓邪,再次重複:“九月我就要定親了,所以短時間內,不可能去草原。”
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