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委屈嗔怨:“你瞭解我,我也從不擔心你看穿我的心思。可妹妹你若以為我為了那誰就會跟你反目,著實是多想。
我與他才見過幾回,什麼交情都沒有,但和你可是從小一同長大的,我們是姐妹,一起發生過那麼多事,難道誰輕誰重我還分不清?
我就是氣你,心中藏了事不跟我說,使得三姐有機會來挑撥,說若非是你,我三哥如今也不會重傷在榻。”
“姐姐,”陸思瓊聽得慚愧,暗道自己杞人憂天,眼前人性子雖大大咧咧,但心思清晰,從不糊塗。
這今兒若換做旁人,聽到心屬之人傾慕別人,只怕生氣都來不及,哪還會有理智分辨其他。
可想起周嘉樂。她到底心寒,“三表姐竟找你說這些。”
“是啊,你不就是在景凡表哥說親麼?她便這般不待見你,是想著法不讓你好過。”
周嘉樂語氣低諷。“都是姐妹,何必呢?”
“好姐姐,你是這樣想,但人總歸有點私心,三表姐的想法你我又不是不知,罷了。”
陸思瓊珍惜該珍惜的,歉意的望向眼前人,道:“這事是我不對,好在姐姐沒有誤會,往後定再不如此。”
“你知錯便好。我難道是那等膚淺之人?”
周嘉靈佯裝生氣,“且不說這些感情是非,便是韓公子真傾慕你,又與你何干?我可不是那等不明事理的,生你的氣做什麼?”
聞者自說她好話。哄得對方笑顏逐開。
陸思瓊本是為婚事過府,並不小住久留,去靜頤堂同外祖母告辭後,便由四表姐送到門口。
“再過七日便是你的生辰,禮物我已準備好,等過些時日咱們再會。”
站在馬車前,周嘉靈說完這話。又湊前低語:“今兒景凡表哥也來府上,我聽說你們在祖母屋裡見過了,妹妹好事將近,可是大喜了。”
戲。謔的語氣,卻是真心替她高興。
陸思瓊耳根子一紅,想到龔景凡離去時說的話。面色倒有些沉重。
周嘉靈見其異色,不由驚問:“怎麼了?”
門前許多人,陸思瓊沒有細說,只簡潔的答道:“親事怕沒這麼順利,許是難成。”
周嘉靈最受不了一知半解。自己率先上了馬車,於車廂前彎著腰就道:“妹妹上來,我送你回侯府。”
是想在路上交談。
陸思瓊跟著上去,進車廂遲疑道:“這豈不麻煩?舅母都不知你出門。”
“我讓丫頭去傳個話就成,再說是你府上,她不會怪罪的。”
周嘉靈豪爽不羈,待對方並坐於旁,對外吩咐了幾句便命車伕起路。
“到底怎麼回事,是你不願意?”
周嘉靈興致昂昂,“瓊妹妹,你要再敢瞞我,我往後可就真不理你了。”
“不瞞你。”陸思瓊淡笑,將同龔景凡的對話說與了她聽。
“我說是什麼事呢?景凡表哥也怪小氣的,跟咱們姑娘家較勁,忒的幼稚!”
周嘉靈抱怨著,又寬慰道:“他的性子總喜怒無常,就是我去蕙寧公主府見著他時,對我也難有好臉色。不過妹妹,景凡表哥平時寡言,偏生今兒願意同你多談,想來對你是與旁人不同的。
再說,你自個都問了他意見,表哥說沒有拒絕親事,那便是同意娶你。我瞧他是因為太好面子,擔心被你嘲笑才說不定親的那種話,回去哪裡還記得?”
她生性闊達,什麼大事到她眼中都成了不值一提。
陸思瓊有時就羨慕她的樂觀,笑了笑回道:“順其自然吧,他若不願意,我也不是就非嫁他不可的。”
勉強來的,未免就有好結果。
她亦是個驕傲的,如果人家不願,何必相逼?
“也是,其實我都不懂為何要這麼早給你定親。如此倉促,若是定得不妥,往後豈不誤了你?”
周嘉靈道出心中疑慮,“妹妹你這般好,許給景凡表哥,就他那性子,定是都不知冷熱的,我還替你委屈呢。不過好在有蕙寧公主,又是祖母安排,定是真心為你好。
至於我三哥,我雖是他親妹,但哥哥這些年來連心意都不敢表明,平時處處就只聽娘安排,倒不見得就有景凡表哥合適。”
陸思瓊見她一副老成語氣,明明同自己差不多年紀,卻非要分析個透徹,到最後都自相矛盾口無倫次了,不由笑出聲來。
“你這一會龔二爺不好,一會又他很好,到底是怎麼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