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了吹氤氳的熱茶,她摩挲著杯壁輕道:“再怎樣,你親孃還在,又不是如我這邊生離死別,便是思念,腦海裡也幻不出人性容顏來。”
壓下惆悵,陸思瓊抬眸再道:“四妹,你從小羨慕我,可你自己的幸福,怎麼不多注意些?人有所得,必有所失,你不用總惦念著我有些什麼,最該關注的是你擁有哪些,好好珍惜才是。”
這是陸思瓊第一次這樣與她對話,陸思瑾莫名的心中一軟,喉間酸意楚楚。
原來,二姐這樣的瞭解她,並非如表面般冷冷淡淡,自己的想法眼前人都明白。
她動容不已,躊躇著起身就應道:“姐姐,是我錯了。我總羨慕你疼七妹妹,和母親一般無論眼裡心裡都沒有我,有時候我都覺得在這侯府我是不是多餘的,姨娘的出身又……”
要強的自尊心沒有讓她繼續下去,不過話鋒一轉,直接攀上對方胳膊就求道:“二姐,我真的只有姨娘。首飾的那回事,是姨娘對不住您孃親,可咱們姐妹一場,還求您跟母親說說。把她從莊子上接回來吧。”
對上這雙滿是期盼乞求的眸子,陸思瓊慢慢的將她的手拿開,搖了頭。
陸思瑾的面色即是一變,滿是迷茫的望向她。
“你有你作為女兒的職責。但我也是為人子女。”
陸思瓊答的平靜:“四妹,王姨娘待你是真心,但不代表她犯下的錯就可以輕饒,這不是我替她說說話就可以的。她但凡有幾分良知,當年就不會做出那等背主之事,要知曉那種罪名,我孃親都給過她一次機會了,她竟然後來還敢行竊。
四妹,這不只是作風問題,她是貪得無厭。為人野心太過。這樣的人,我娘當初姑息過一回,但我不可能給她第二次機會。”
“如果,如果姨娘她會改過自新呢?姐姐,這樣也不可以嗎?”陸思瑾心沉到底。木木的問話。
陸思瓊語氣堅定,“這麼多年她都沒有改過自新,你覺得以後可以?四妹,她過去的有些事我不是沒聽說過,沒跟她計較也是顧忌著你,不想讓你難堪,但是一再縱容下去。誰知曉往後會鬧出什麼事來?
再說,現在不過是送出府,不過是小懲大誡,她若誠心改過,往後母親自然會接她回來。”
陸思瑾見她如此,本卑微的姿態徒然一變。站直了冷笑道:“呵,姐姐說的一口好聽話,說到底我在你這又算什麼呢?我都這樣低聲下氣的求你,你若真將我當姐妹,會這樣鐵石心腸?”
“鐵石心腸?”
陸思瓊語氣低低。淡淡的瞥過去,氣極反笑:“妹妹,我若真鐵石心腸,會由得王姨娘平安出府?當時這事我不是不知情,你知道手腳不乾淨這種罪過可是大罪,不說送官,便是家法處置打死了都不為過,我可曾有說過什麼?”
被人這樣埋怨,她亦是惱火的,凌厲的眼神瞅過去,滿目失望。
忒的不知足!
陸思瑾被這話一嗆,長期自卑的心使得她在嫡姐面前並不敢反駁。
事實上,她又能怎麼頂嘴?
惹惱了眼前人,指不準還真追究起姨娘那事,到時候重責喪命,輕則怕也要受皮肉之苦,那母女相會之日,便更遙遙無期了。
她此刻就是懊悔,自己剛怎麼就突然伏低了,為何要去自取其辱?
二姐是真不會輕饒的。
雙手在寬袖下微微握緊,隱忍著欲要爆發的情緒。
“給王姨娘求情該不是你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事直說吧,我這不是錦華堂,你的性子我亦不是不知,不用吞吞吐吐。”
其實,眼前人能過來嬌園,陸思瓊便篤定了她必然是要說的。
陸思瑾聽了這話,雙目瞪得更大。
二姐竟這樣聰明!
她試探著問:“姐姐知道我來是為何?”
“不知。”
“那……”後者遲疑。
陸思瓊接話:“你今兒是抱了破釜沉舟的心態來的,你以為我瞧不出來?你我生活在一個屋簷下,就算沒有怎麼交流,可你的變化我能察覺不了?
四妹妹,有時候你確實知分寸,但有時候你也太不知分寸。或者,剛剛刻意提起你姨娘,便是給你自己下決心,覺得我不偏袒了沒寬容你姨娘,便是我的不是,對嗎?”
“姐姐,你怎麼都清楚?”
庶妹的這種反應瞧在眼裡,陸思瓊不無驚訝的抿笑:“你是我妹妹,在我心裡雖可能達不到你期望的那般分量,卻也不用輕視你自己。我待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