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還是孩子,性情活潑,難免坐不住,平日多陪陪她自然乖巧。”
陸思瓊說著,伸手撫了撫身前人的頭髮,眉眼皆是笑意。她很喜歡瑤姐兒,以及這種被需要和依賴的感覺。
再次抬眸,她問道:“四妹過來有事?”
聞者即賀道:“妹妹特來恭喜姐姐,沐恩郡主來府上替蕙寧公主提親,府裡都說姐姐的好日子近了呢。”
她嬌俏笑嫣,端的是為眼前人得嫁高門的歡喜愉快。
意料之中的回答,陸思瓊淡淡接話:“事兒還沒定下,妹妹這話說早了。”
閨閣之女,素來不乏虛榮攀比之心。她們皆是侯府千金。得寵或是不得寵,說到底在外人眼中並無多少差別,走出去都是陸氏女。
同宗姊妹,真正想要攀比的。無非是終身之事。妻以夫貴,未來夫家的顯赫,決定她們下半輩子的榮華。
“不早,沐恩郡主親自提親,說的又是龔家二爺,難道府裡還有拒絕之理?”
陸思瑾似比當事人還要激動,笑著繼續道:“姐姐能得此良緣,妹妹真替你高興。”
二姐本就有榮國公府做依靠,是府中眾長輩捧在手心裡疼的人兒。如今又說親與蕙寧公主的獨子,這等夫家門第。除了天家,還有誰能媲美?
她嫉妒之餘,愈發深知討好對方的必要。父親只得一子三女,自己哪怕是庶出,但比起其他堂姐妹。在嫡姐心中的分量怕是要更甚一籌吧?
姨娘說眼前人實則與父親一般,外冷內熱,陸思瑾眸帶期盼的看著對方。
陸思瓊哪裡會不知庶妹心思,她與王姨娘均是急功近利的性格,每做一事每說一話,都想著能給她們帶來什麼好處。
往常周家表姐登門,她便總尋思著送點心茶果的名頭來嬌園。為的就是與貴女相交,她念著姐妹情分,從來沒有點破。
陸思瑾見她不說話,還以為對方是因為親事沒完全定下而不便表露,含笑再道:“這事我是聽母親院裡的丫鬟說的,如果不是已經定下。怎麼會有這種訊息傳出來?
如今府中上下皆知,就算爹爹回來,顧著姐姐名聲,也不可能拒絕。”
“母親身邊人說的?”
此言倒是令陸思瓊意外,這門親事無疑是好的。如果祖母自己同意了大舅母的提親,那早就喚她去靜安堂了。
可事實上沒有,這便說明府裡還有顧忌,祖母為人縝密,未曾定下的事是絕不會傳出風聲。
本以為或是攜怨離府的二姑姑快嘴傳出來的,沒成想竟然是宋氏。
提親的訊息鬧得人盡皆知,如若之後陸家拒絕,蕙寧公主顏上無光,便是得罪了龔周兩家。
是以,正如眼前之人所言,既然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侯府若還想再京中有一席之地,便不可能拒絕。
只不過,宋氏這般做,雖說最後可推到下面嚼舌根的人身上,但祖母過問起來,怕也少不了要被訓誡一番。
她這是,為了自己?陸思瓊迷茫不定。
就在這時,院中傳來婆子的聲音:“寶笙姑娘,我家姑娘可在這?”
屋內人聞言,視線皆落到了尚低頭亂畫的瑤姐兒身上。
七姑娘院裡的掌事邱媽媽,嗓音洪亮,最是好辯。
陸思瓊示意書繪過去掀簾,邱媽媽進屋,給眾主子請安後,哈著腰走到炕前伸出雙臂就要把瑤姐兒抱過來。
這種場合顯然不是初回,瑤姐兒在對方進屋的時候就丟開畫筆抱住了身後嫡姐,見狀“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嚷道:“瑤兒要姐姐,瑤兒不走……”
臉頰上、雙手上的墨汁,瞬時蹭到了陸思瓊胸前的衣裳上。
邱媽媽急忙開口:“我的小祖宗,您怎麼哪兒不去偏跑這來?瞧把二姑娘的衣衫都弄髒了,快鬆手,跟媽媽去錦華堂,夫人尋你用晚飯呢。”
她說著又厲色訓起服侍陸思瑤的丫環來,“讓你們送七姑娘去夫人處,怎麼到了嬌園來?夫人沒瞧見姑娘,這會子正著急呢,誰給你們的膽子敢自作主張?”
瑤姐兒的侍婢一股腦的跪下,有大丫鬟解釋:“本是去錦華堂的,可姑娘聽說二姑娘回了府便鬧著要見,奴婢們只得送到嬌園來。”
瞧著她們戰戰兢兢的模樣,陸思瓊忍不住開口:“邱媽媽,是我接七妹妹過來的,與她們無關。
怎麼,我做姐姐的,請妹妹來趟院子,都不可以?”
“二姑娘,老奴不是這個意思。”邱媽媽乾笑,表情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