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府裡見你,你都是扭捏捏捏的無趣模樣,顯得沉悶。
我最見不慣的就是你們中原人那份猶豫不決。有時還總心口不一,不乾脆。”
他這語氣,陸思瓊不喜歡,走過去將匕首放在鏡臺的抽屜裡,接話道:“與人打交道,誰能不瞻前顧後下。這兒是京都重地,哪能說衝動就衝動?”
誰都想秉性而為,但談何容易?
順應環境,方能活得更好,說到底陸思瓊也不喜歡人前的自己。太多的身不由己,太多的無可奈何。
然眼前人推崇的那種相處模式,根本不可能發生在大夏皇朝。
這裡有很多爾虞我詐,便是自家府裡,也避免不了勾心鬥角。
“我知道,處境不同,是我該入鄉隨俗。”
韓邪今日倒是出人意外的順眼,說的話不似之前般刺耳,陸思瓊待他的態度難免好了些。
他自能察覺到這種轉變,心有不解,想起剛剛的話,重複問道:“你都知道了些什麼?”
陸思瓊不答,故作深意了輕道:“這個月就是突厥使臣來朝之日,今年怕是要與往年不同,隆昌公主遣你先行一步,定然也是為了那件事吧?”
“你知道?”
陸思瓊低笑,“你身份暴露,緊接著就招來殺身之禍。那日受傷的是我表哥,我去外祖府裡時,舅母待我有異樣,外祖母自然就同我說了。”
“周老夫人真的告訴你了?”
韓邪半信半疑,端量著對方臉色似在判斷。
“那你還要留在這兒?”
頃刻,他問出這話,亦留了幾分心眼。
陸思瓊乍然就分不清“這兒”指的是陸家,還是京都,面上則不動聲色。
她抿唇低首,似在掙扎。
韓邪見此,再次開口:“你本就不該屬於這。”
“不在這,難道隨你去塞外?”她做了大膽試探。
妙仁師姑明明多年前就隨隆昌公主陪嫁突厥,可這十餘年來竟是陪伴在自己身邊。前不久流落塞外不歸,隆昌公主便突然派了繼子來京,入住榮國公府。
韓邪最近的動態她或許不知,但以對方對自己的興致,以及那些輕狂的話,她孤注一擲。
要麼就說到點上,要麼就暴露。
“當然隨我過去,她還等著你呢。”
韓邪脫口回話後,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陸思瓊卻肯定了心中猜測,這人之前說的,難道是真的?
他還真是為自己而來?
雖然謎團很多,但越是這樣,越是要謹慎,她想著從對方口中得到很多。
“袁氏多年來對你照拂,難道你忍心看著她身首異地?”
韓邪突然板臉,“作為潛逃的人,你說會有什麼下場?”
他說得一本正經。
身首異處!
聞者面色一白,“師姑她,她怎麼了?”
“你道她為何連你生辰都不來?你覺得以她疼你之心,會這麼久杳無音信,都不來看你嗎?”
聽了韓邪這話,陸思瓊緊張反問:“她是被隆昌公主關禁了,對不對?你們那邊,是怎麼處置背叛之人的?”
她聽說過突厥刑法,很是殘酷。
韓邪凝視她許久,見其如墨的眼瞳滿是擔心,突然語氣一鬆:“原來你什麼都不知道。”
話落再語:“別再試探了。我與你外祖父有過約定,絕不會將事情真相透露給你。所以,你想知道什麼,還是去問周家人吧。”
陸思瓊這方意識到落了對方的套。緊繃的身子一鬆。
她在鏡前的凳杌上坐下,憂愁道:“你們都只跟我說有秘密有真相,卻又都不肯告訴我,如此有何意思?”
“時機未到,不是我不想說。”
天知道他多想把一切說出來直接再將人帶走,但事關重大,韓邪還真不敢。
這京都城裡,還有人要殺自己呢。
殺了他,和平之約必定瓦解。
沒有人期待戰爭,韓邪自然是以大局為重。
陸思瓊心有餘悸。還是關心妙仁師姑,忍不住再問:“師姑她到底怎麼樣了?”
對方有句話說的很對,師姑那般在乎她,若是可以,怎麼忍心讓自己為她擔驚受怕?
師姑肯定是沒辦法傳訊息給她。若非被人關禁,絕了對外的聯絡,外祖父之前派人尋找,怎的會沒有任何訊息?
要知曉,周家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