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於主子跟前當差,重責杖責了趕出侯府都不為過。
德安侯府未來世子的乳孃,這身份可不低。
她已經努力了八年,難道要在這時候付諸東流?
於是也不敢再辯,連連磕頭,認錯道:“奴婢沒能及時發現珏哥兒受寒得了燥結,是奴婢的不是,夫人要怎麼罰奴婢月銀怎麼罵奴婢,奴婢都認。
但現在珏哥兒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病情如何尚未可知,奴婢著實放心不下。還請夫人跟二姑娘念在奴婢服侍珏哥兒這麼多年的份上,等珏哥兒病好之後再行處置,到時候就算要賣了奴婢,奴婢心中也無了牽掛。”
宋氏見她說得情真意切,心裡還真鬆動猶豫了起來。
陸思瓊卻柳眉倒豎,直接將不悅不耐表現了出來。
這種關頭的話,能有幾分真心?
要真對主子盡心,珏哥兒今天就不會這樣。
她從不姑息這等奴才!
從床沿站起,踱步過去,居高臨下的望著紈娘,陸思瓊冷冷的反問:“僅僅是沒能及時發現四弟受寒而已嗎?”
聲落,室內眾人都不解的望向她。
紈娘心底一慌,按在地上的雙手掌心漸漸冒出了薄汗。
難道二姑娘曉得了那件事?
不、不可能!
於是,她故作無辜,抬頭迷茫的接話:“奴婢不明白還有哪裡做錯了,請二姑娘明言。”
“呵,你做錯的事可多了!”
陸思瓊冷笑一聲,隨後望了眼繼母,又瞥向等著看熱鬧的四嬸母,終究沒有將有些話道出口。
轉身望向床上的珏哥兒,心知眼下他的身體才最重要,緩緩分析道:“四弟先前確實只微受外感,並未傳裡化熱,所致燥結用蔥白熨法得通而痊癒。
可我方才診視,其脈弦長有力,重按甚實,按其腹部,脹滿結硬,舌苔厚而已黃,且多芒刺,乃伏氣化熱。”
涉及醫術名詞,有些人聽得一知半解,但宋氏卻抓住了關鍵——伏氣化熱。
她很驚詫,反問道:“瓊姐兒,你之前不是說珏哥兒並非傳裡化熱嗎?怎麼現在又說他體內有熱?”
覺得前後矛盾。
紈娘亦專注得聽著解說,跪仰著頭卻不妨就對上了二姑娘目光,不敢直視主子忙垂下腦袋,卻總覺得對方的視線不曾移開,心中更為發憷。
“紈娘,先前四弟可出現過小便不利,大便燥結不行的情況,而你未有留意?”
被問的人低頭的死盯著地磚,沒敢答話。
陸思瓊就知道她心虛,喊道:“這屋裡還有誰當差?”
清風小築裡服侍的人自然不少,問話剛落,就有清秀的婢子站了出來,福身行禮答道:“奴婢千嵐,三年前進的院子,去年被分配到四少爺屋裡服侍。”
“既是四弟跟前的人,那我方才所問,你定是知情的。”陸思瓊望著她。
千嵐能站出來,就不會顧忌紈娘,頷首如實的應道:“回二姑娘,您剛剛所述情況確有其事,上個月四少爺如廁不順。”
這回不待陸思瓊催促,宋氏就納悶的開口接著問了:“具體是什麼情況?”
“回夫人,四少爺那幾日就是、就是……”吱唔著,似乎是不知該如何表述。
陸思瓊便接過話:“四弟是否小便猶可通滴瀝,大便則許久不通,有時還直喊心中發熱。”
千嵐點頭如搗蒜,緊跟著亦跪了下來,首先告罪:“當時奴婢們是想著稟報夫人的,但紈娘說四少爺不過是誤吃了食物不打緊的,道若是驚動了夫人跟侯爺,咱們滿院子的人都逃不了處置。”
說著又磕了個頭,續道:“夫人,奴婢知錯了。奴婢進屋服侍不久,想著紈娘是四少爺乳孃,那樣說了定是真不打緊,且後幾日四少爺情況果有好轉,便就沒放在心上。”
聽到這,陸思瓊又問:“這種情況,不止一回吧?”
“是、是,月初還有過一次,同上回一般也是沒幾日就正常了。”
千嵐抬眸覷了眼二姑娘表情,亦不知是怕受連累呢還是也心虛,聲音漸小了下去。
“呵,好你們這些人!”
這回,宋氏是真的怒了。
“砰”的一聲,她拍了旁邊案几即怒道:“我將你們挑到珏哥兒身邊服侍,沒想到竟都是些報喜不報憂的東西,簡直白養了你們!
四少爺有異況不報上來,熬跨了珏哥兒的身子,你們難道就能平安無事?!”
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