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了句她的不得體,又免不了替對方擔憂,就這種藏不住情緒的性子,就算進了九王府,怕也沒什麼前途。
簡直白瞎了一樁好婚事!
念著可惜,心情便不似之前舒暢。
膳畢之後,也就沒再多留,起身回了永昭伯府。
陸思瓊因著昨晚沒有歇好,送走她們後,即進屋小憩了會。
醒來的時候,已過申初,然蕙寧公主還沒有回來。
她心裡頓時就莫名多出了幾分恐慌。
今日是上元節,宮中必定喜慶,姨母怕是不回來了吧?
她坐在楓林畔旁的涼亭裡,仰頭望著夜幕蒼穹上高懸著的滿月,突然就覺得寂寞。
女兒家多生心思,又是在這樣的日子,免不得有些怨氣。
這公主府雖大且華麗,侍人護衛不下百數,但還是少了絲人氣。
早知這樣,又何必將自己接來?
倒真不如在德安侯府裡過。
又想起往年上元節都是在外祖府裡過,周家闔府上下十分熱鬧,靈表姐總纏著自己有說不完的話。
今年,她在敬王府,已為人婦了。
回門那日,陸思瓊不在周家,也沒有見到。
不知她過得到底好不好,羅世子可有委屈她……
不過,就算今日不是被接來公主府,估摸著外祖母也不會派人來接自己了。
且不論之前二舅母與三表姐的所為是否咎由自取,總也有自己的幾分緣故在裡頭,如今她們思過回來,再見面定不似過去和睦。
未免尷尬,她也不會去破壞那份氣氛。
戌時一刻,蕙寧公主回了府。
她沒有提起宮內的事,陸思瓊也不問。
她一直不曾用晚膳,二人一道,也甚為溫馨。
喝了幾盅酒,蕙寧公主就拉著外甥女的手說起年輕時與隆昌公主之間的姐妹秘事。
陸思瓊聽得很認真,聽眼前人道自己生母當年容貌是如何的冠絕京華,帝女的秉性是如何的肆意自在、如何的傲慢不羈……
聽著聽著,眼眶就被對方染紅,彼此都有些淚眼婆娑。
蕙寧公主沒了往日的雍容氣度,也少了幾分人前的冷漠,十分愛憐的瞅著眼前少女,泣道:“瓊姐兒,你母親當年若沒有和親塞外,如今定過得比我幸福。
她那樣的人兒,被先帝捧在手心當明珠般疼大的,是註定不該受苦難。可、可偏偏卻受了這樣多的苦……”
她舉起帕子抹了抹眼眶,哀嘆道:“之前哈薩陌單于來信,說隆昌生了個小公主。這麼些年,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放下了?
這幾日,我在母后跟前侍疾。就總聽她念起你母親,覺得對不住她。
瓊姐兒,你說,隆昌她怎麼能這麼狠心?
十餘年,十餘年吶,連一個音訊都不肯傳來?縱使當年先帝對不住她,母后對不住她。我這做姐姐的。又哪裡虧了她?!”
明明沒喝幾杯,人卻有了醉意。
陸思瓊伸手取過對方的粉骨瓷酒杯,挪近了凳子去扶她。“姨母,您醉了,我讓喬嬤嬤進來服侍您歇息吧?”
眼前人接連兩日都在宮中,疲倦之意溢於言表。
可精神卻格外有勁。瞬時攀住了來扶自己的少女胳膊,“醉?我倒是真想醉一回。”
她的目光漸漸迷離。似是在宮中多有感慨,竟都不管不顧的說起來:“母后說她一生沒做過皇后,如今她和皇弟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隆昌和親換來的。
瓊姐兒。你聽說過當年我兩個皇兄為了儲君之位自相爭奪的事嗎?
母后當時還只是個貴妃,那後。宮是個多可怕的地啊,要不是隆昌正好闖進。當時母后的妃位都差點被廢。
先帝,先帝他那樣的疼隆昌。不管隆昌做錯了什麼都可以原諒她。那種疼寵,真真是沒道理的。
我原以為,是因為他愛護母后的緣故。可我也是母后的女兒,還有那麼多皇兄皇弟,父皇對我們,連對隆昌的千萬分之一都比不上……”
這是蕙寧公主,今晚提起先帝這麼多次,第一回喊出“父皇”。
不知為何,這感覺,連陸思瓊聽了都覺得心酸。
只是,她更想知道,先帝到底為何這般寵著隆昌公主。
事實上,望著眼前人,她真的試探性問了出來。
蕙寧公主早放下了酒杯,頭枕在自己胳膊上,聞言抬眸,怔怔的望著對方,喃喃道:“為什麼?是啊,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