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鬱鬱寡歡了多年,又背井離鄉難免孤單。身子骨比不得當年了……”像是憶起了曾經寵冠京華時帝姬意氣風發的姿彩,竟有些出神。
之前聽龔景凡說突厥的哈薩陌單于繼娶了隆昌公主之後,身邊只留她一人。是百依百順的寵著,陸思瓊還不信。
現親耳聽眼前人說了。方覺得真實,心底起了幾分安慰。
半晌,她聲若蚊吶:“我不可能過去的,師姑。”
妙仁點頭,“我知道,便是你想,蕙寧公主與周家也不會放你離去。你如今既知曉了一切,那也該明白自己身上的責任。
秦相不是個簡單人物,想隆昌公主當年是何等尊貴何等驕傲的一個人,京中那麼多名門子弟皆瞧不上,唯獨中意他一個小小的皇子伴讀,又如何能小覷?
還有,早前我在突厥,便遇到了好幾批人。”
陸思瓊心頭一跳,不可思議的反道:“是、是他派去的?”
“是。”
妙仁語氣凝重,“想我陪在公主身邊,是處在整個部落守衛最嚴密的地方,可秦相的勢力卻能夠不動聲色的衝破外圍,還險些將我擄走。
他這些年總想著攻打突厥,把公主奪回來。”
“奪回來?”
陸思瓊愈發驚詫,之前蕙寧公主與她雖也有說過類似的話,但她總排斥去深想,畢竟太過驚世駭俗。
隆昌公主已然被和親,是突厥部落的大閼氏,便是哪一日皇朝佔領了他們,但也沒有奪人妻的道理。
何況,便真有那一日,太后與聖上總會替她做好安排,哪裡是秦相他想要便能要的?
“其實,太后和蕙寧公主他們都不知道,秦相與隆昌公主是彼此有情的。
當初秦相勢不如人,不能阻止和親之事,便私下秘密派了人,一路跟著和親隊伍。
隊伍出發前,他尋過我,稱只等隊伍離了大夏境內,他的人便會動手,讓我配合公主隨他的人離開。”
想起那些事,妙仁神色複雜,“只不過,當時公主萬念俱灰,拒絕了。”
“拒絕?”陸思瓊驚歎。
妙仁知她疑惑,再道:“她在宮裡鬧,掙扎著反抗,那只是女兒對父母決定的不滿,期盼先帝可以另作抉擇。
可真等她坐上了和親的花轎,便只是大夏的公主。試問,一國公主,如何能棄自己的子民不顧?
和親的公主若是失蹤,不說整支隊伍,便是沿途的各個驛站及接待人員,怕也難辭其咎。一個不好,兩國又要兵戎相見。
何況,當時護送她的,是蕙寧公主的駙馬建元侯。”
陸思瓊抿唇,輕輕咬住,似洩了全身的力氣。
“所以,秦相也是怨我恨我的。”
妙仁語氣無奈:“我將你抱回來,卻沒有去找他,而是交給了蕙寧公主。他早年是不知有你的存在,現如今曉得了,還能放過我?
再說,隆昌公主在乎你,有你在手裡,他便多了份籌碼。”
這些事,她原以為永遠都不會和身前少女說,沒想到還是到了這一日。
陸思瓊抿緊唇畔,久久沒有說話。
妙仁低頭,見少女神思倦怠,便伸手扶了她躺下,輕說道:“你剛服了藥,定是困的,還是先睡會,別教我才回來,就害得你身子受累。”
陸思瓊靠上枕頭,手抓著身邊人,“那您在這陪我。”
妙仁含笑應聲:“好,沐恩郡主今兒帶我過來,便是要我留下來照顧你。”
“真的?”少女一喜,容上顯出些許笑意。
妙仁替她掩被,“自然不假,你先睡,回頭我們有說話的時候。”
陸思瓊用了藥丸,又說了好會子話,精神不濟,很快便入睡了。
妙仁觀了眼這屋子,這昔日的德安侯府……
如果當年,隆昌公主沒有拒絕貴妃的提議,答應嫁給當時的德安侯府世子陸文青,那如今,姑娘在這府中便是名正言順了。
想起那些往事,她無聲嘆息,真是造化弄人,閉了閉眼,起身退出屋子。
嬌園裡的人已被關照過,此刻院中並無閒人,她走向隔壁耳室。
周媽媽與書繪、竹昔都是以往跟著陸思瓊常住榮國公府的,是以識得她,見她進來皆起了身。
將兩丫頭遣了下去,妙仁同周媽媽寒暄了一番便開門見山:“聽說,姑娘與龔家的二爺訂了親?”
“是,是蕙寧公主與周老夫人做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