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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王府的人待我沒有不好的。國安太妃原就是寬厚溫和的性子,敬王妃說來沒什麼脾氣,我進門後也沒有同我立規矩。”
周嘉靈面色嫻淡,低低道:“只是,我的身份擺在那,能指望人多誠心待我?
外面的人,多半都是她二位賜的,明著說是服侍,可我的一舉一動哪還有秘密?
這會子在你這還算好的,我若是回的是周家,那才叫真的形影不離。”
語中,盡是無奈。
陸思瓊原沒反應過來這與表姐身份有何關係,思量後才意識過來。榮國公府的長女是東宮太子妃,現又將靈姐姐嫁去敬王府,頗有種腳踩兩條船的嫌疑,其最終到底會站在哪一邊如雲中迷霧。
喉間一噎,心疼又難過的望過去。
周嘉靈自己卻釋然般的彎唇一笑,盡是苦澀,“我原也沒覺得會有多大影響,說到底東宮還是東宮,大姐還是穩妥的太子妃。
聖上春秋鼎盛,五皇子即便封了宸王,這朝夕間又怎可能風雲驟變?只不過,我自入了敬王府,他們終究還是防著我的。”
“敬王府,果真是向著宸王的?”
陸思瓊微訝,傳聞中敬王不好權謀,於朝堂上從來沒有多大興致,對比其他王爺,完全似個閒散王爺。
這也正是太后與聖上對敬王府格外優待的原因。
怎麼會悄無聲息的捲進奪嫡的風雲裡?
周嘉靈微露諷刺,聲若蚊吶道:“真的淡泊名利,又怎麼能得到天家盛寵?國安太妃早年受過太后娘娘的恩惠,如今既是太后有意扶持宸王,連溫太傅家的姑娘都賜了婚,你說敬王府還會繼續中立嗎?
我原本是不願與你說這些的,只是聽聞你入秋後便要和凡表哥成婚了,那早晚也是要明白的。
我這會子與妹妹多說些,以後你到了夫家也不至於一籌莫展,連自己枕邊人的立場都摸不清楚。”
這最後的幾個字,委實是在感慨自己心聲。
是以,她又添道:“不過凡表哥和他不一樣,妹妹有什麼直問了便是。”
說實話,陸思瓊還真沒想得那麼遠,也一直沒有把永昭伯府與太子和宸王中的任何一方聯絡起來。
但她聽出了表姐的哀緒,忍不住就道:“是不是羅世子還記著之前那場誤會?”
“咱們不提他。”周嘉靈卻避而不談,伸著手摸了表妹臉頰,再語道:“我左右為難,你的處境怕也不如意。隆昌公主回了京,秦相那邊也該有動作了……”
陸思瓊一愣,“姐姐知道?”
“你以為這京城裡會有秘密?”周嘉靈淺笑,“表明上波瀾不起,背地裡誰不把誰查得個仔仔細細。”
“姐姐、”陸思瓊見不得她這深沉的表情,不過才一年,當初那個言笑晏晏總拽著自己到處玩鬧的表姐,就不見了那份笑顏。
她是極想知道羅世子如何待靈表姐的。
可表姐又不肯說。
周嘉靈似明白了她的擔憂,反過來寬解對方:“妹妹不要為我的事煩心,左右敬王府的人沒有怠慢我的。我只是想著自己和大姐,總有一個將來要、”嗓音一噎,再說不下去,拿帕子抹起眼淚。
陸思瓊忙挪了過去,摟著表姐的肩拍道,“或許情況沒有我們想的那樣糟糕的。姐姐剛也說了,東宮還是東宮,說不定一切都只是多慮了呢。”
“太后娘娘或只是想借著宸王敲打東宮,但宸王野心勃勃,在朝中招納賢士這事可是真的。世子與宸王關係再好不過,將來太子繼承大統後,能饒了敬王府一干人等?”
周嘉靈認得通透,“所以說世事無常,不知何時我與大姐竟到了對立的境地,不能有個兩全。”
她還記得,早前宮中長姐對自己的聲聲維護,盡力幫自己得到最大的幸福。
寧做世子妻,不為東宮妾。
長姐對她是極好的。
陸思瓊語噎,眼前人如此悲慟,而將她和大表姐置於如此處境的,還就是生她養她的榮國公府。
兒女私益,在整個家族的名譽前是不值一提的。
周嘉靈是話到傷心處,一時情難自禁,這番心思往日亦是常想著的,不過說出口還是頭一回。
最近半年來,她已越來越懂得如何控制自己情緒。
眨眼緩了緩酸疲,再起身語氣如常:“妹妹帶我去上層脂粉吧,我來見你是姐妹相聚,要高高興興的。”
連形象都如此不苟,生怕叫人看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