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數不能廢。”白瑄示意白珎上座,白珎不肯,只坐在了側席。
三人坐定後,有小廝前來上茶,白珎見孟清不在,便問道,“二嫂可還好?”
白瑄微微嘆氣,道,“你嫂嫂方聽說孟潔被流放,恐怕現在還在內屋傷心垂淚。”繼而,白瑄話音一轉,“還未恭喜妹妹,弈親王實至名歸,妹妹有福氣了。”
白珎笑了,卻並不開懷,她掃見一旁的棋盤,上面的棋子還未撤下,幽幽道,“弈者,雖有顯赫高大之意,卻也是棋子之意。皇帝並非因為貶廢慕封而提拔慕聞,皇帝是想用慕聞的親王地位來制約一方獨大的肅遠侯趙策。二哥你也知道,夫君他向來不喜參與朝中瑣事,這親王之名,對他來說恐怕只是枷鎖。”
白瑄點了點頭,其實早在白珎到來之前,他跟白決開始對棋之時,兩人就聊過弈親王加封一事。他們的看法與白珎基本一致,當今皇帝絕非等閒之輩,提舉弈親王這個行為,是在悄然間改變朝廷格局。
這個慕安,這個在太子位上跌宕坎坷的慕安,或許不善勾心鬥角,卻極善安邦定國。白瑄十分感嘆,他愈加慶幸自己聽從了大哥白璟的計劃,早早從太醫院抽身出來。否則,那罪書上,除了鄭鄒吳三家外,勢必也有他白家了。
白珎又道,“不過,夫君成為親王,對我們白家卻是好事。任何時候,有一個後臺,總是心安的。這樣,小決入了教習之後,或許會順利些。”
聽聞姑媽提起自己,白決拱手謝道,“多謝姑媽關心。”
白珎望著眼前年輕英俊的男子,慈顏道,“小決是白家的希望,教習中要好好表現。”
“姑媽放心。”
白珎輕鎖眉頭,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不好的事情一般,沉聲道,“二哥,我聽說,薛達似乎回到太醫院任職了。”
“薛達?”白瑄一怔,上次見到這個殘廢,他還躺在駕上不能動彈,怎麼會回到太醫院?
白珎遲疑了一下,又道,“當然,我只是聽說罷了,是否真實,還未可知。不過二哥走後,薛顯繼任提點,副提點位就空了一個下來,薛顯會推薦自家兄長,也是情理之中。他們薛家只有趁此機會安插人手,才能坐穩太醫院。”
白珎說的不錯,白瑄不免擔心起來。之前白實文的靈堂前,薛達前來鬧事,是白決出言將其趕出靈堂。薛達此人心胸狹隘,極善記仇,恐怕這次他想回太醫院,也是為了找白決的麻煩。
白決也想通了這些,他卻並無慌張,只淡笑道,“但凡心術不正,必食其果。爹,姑媽,你們不必為我擔憂。這太醫院裡,薛家雖在地位上佔盡優勢,卻也不能橫行霸道。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只要我不留下把柄,薛達不能將我怎樣。況且主事的是薛顯,薛顯此人,行事謹慎,也並非薛達那般無賴。”
白瑄點點頭,接道,“你能有這番想法就夠了。不過為父還是想提醒你一句,如今你身上擔負著整個白家的希望,有時候進退兩難之間,你要懂得明哲保身。”
白瑄十分了解他這個兒子,白決熱心善良,是愛憎分明的人。他入教習之後,一定會結交朋友,白瑄擔心,白決會因為別人的事情波及自身。
“獨善其身和兼濟天下的分寸,我會把握,爹放心。”
日後的事實證明,白瑄的擔憂並非沒有道理,白決確實捲入了別人的事情中。一而再,再而三,一切都是他心甘情願。不過,這也是後話了。
在半夏的照顧下,吉祥昏睡了一天後,漸漸清醒了過來。白蘇見吉祥醒了,便靠近了過來,伸手就要為他把脈。吉祥趕緊縮回手腕,十分不好意思地道,“我只是個下人,不好讓公子把脈……”其實他也是顧及白蘇畢竟是女兒身,男女有別,他又身份低微,不得不注意。
白蘇玩笑道,“怕什麼,你昏迷的這一整天,我都不知給你診脈多少次了。一個大男人,我還沒介意,你倒先羞了。”
半夏聽著,再看吉祥已經微有變紅的臉,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吉祥只好乖乖伸出手腕,讓白蘇診了診脈。脈象平穩有力,白蘇放下心,只叮囑了幾句,叫他多吃些東西。吉祥也臥的久了,實在沒趣,雖是晚上,還是折騰著下了床榻。
半夏見外面天剛黑下,主僕三人也閒著無事,便提議道,“我聽說京城裡有一處叫做曲池的地方,正月裡前去放河燈的人絡繹不絕。我打聽過了,離咱們客棧不遠,不若咱們也去看看?”
“上巳節還未到,就有人去放河燈了?”
“京城嘛,熱鬧之事想必是常有的。”半夏眨眨眼睛,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