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小丫頭磨牙切齒了一陣,“你敢咒我姐姐!”
“我實話實說而已。”
雲芳往她身後的床榻位置看了看,抬手把她往回推。“你回去守著,我去找個大夫。妝奩上頭有上次的人皮面具,你給我姐戴上。你也戴上,小心別露了馬腳。”
“那個東西沒用。”童玉青幾乎是一口就拒絕了雲芳的話。“大夫過來是要看診的,到時候一把脈,你姐姐那細皮嫩肉的肌膚就得露餡了。你先去喊大夫,這裡我想辦法。”
雲芳不信任她,杵在原地怒瞪著她。童玉青藉著比雲芳高一個頭的優勢冷睨著人家,“那算了,反正她又不是我姐姐。”
“你等著!”
雲芳跺跺腳,轉身就跑了出去。
童玉青回到床榻前,看著依舊是昏迷不醒的雲昭愣愣的看了片刻,剛一轉身,就看見了放在妝奩旁邊的那把琵琶。
灼眼!
她伸手想要將那把琵琶摔到地上去,可要觸碰到那東西的時候又把手給縮了回來。幾次之後她便放棄了這等衝動又幼稚的想法,乾脆直接轉身出了門。
片刻再回來的時候,她的手裡已經多了兩塊黑炭。
拿著那黑炭在雲昭臉上塗塗畫畫,眨眼間冰霜美人就已經變成了個面板灰暗面容尋常的普通女子。瞧著自己的手藝,童玉青滿意的點點頭,又折回自己屋裡把那張假面戴在臉上,這才又回來守著雲昭。
雲昭依舊是哆嗦的厲害,這裡是京郊,雲芳要找大夫還得走很久。這又是大晚上的,怕是一時半會兒的也回不來。
童玉青望著床榻上的雲昭,終是嘆了一聲,去打了個盆水來,浸溼了手巾給她冷敷著額頭。片刻之後再把手巾取下來,雲昭的額頭上被抹黑的痕跡就沒了。童玉青愣了一下,趕緊的又給雲昭抹了一倒,將那盆水給倒了。
想起廚房裡放了兩壺酒,她拿過來,將那兩層被子掀開,再解了雲昭的衣服……
看見雲昭的身體,童玉青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雲昭的身上多是大大小小的傷痕,類似刀刻,類似箭孔。一些傷疤的顏色早已淺淡,但是另外一些,明顯就是新傷。童玉青心頭震動,目光從雲昭身上移到她的臉上。
明明是張精緻美麗的臉,誰能想到身上卻是這麼一副模樣。
童玉青深深呼吸了一口,穩了穩心,著了酒替雲昭擦拭著身體。快要用完一壺酒時,才聽見雲芳回來的動靜。
她動作極快的用被子將雲昭的身體蓋住,跑到門口堵住了雲芳後頭的那位大夫。
“大夫且等等,我剛剛給我妹子擦了身子,現在還未穿衣。勞煩大夫且先等等。”
她說話間揚了揚自己的兩隻手,一陣濃烈的酒味頓時撲鼻而來。大夫瞭然,點頭後背過身去等著。旁邊的雲芳惱怒的盯著她,恨不得把她的身體盯出兩個洞來。
童玉青臉上遮的是陌生婦人的面具,說話自然也要壓低著嗓音。她淡漠的看了雲芳一眼,說:“你進去幫她把衣服穿上。”
雲芳急急衝進了屋裡,看見臉上被抹黑的雲昭時愣了一下,頓時就明白了童玉青的意思。
童玉青在雲芳進門之後就順手將門給帶上後,她掏出剛才在雲昭妝奩上找到的一錠銀子,塞在了大夫手中。
“這個時候還麻煩大夫,實屬無奈,還望大夫好好替我妹子看看。”
這深更半夜的被擾醒本來就心煩,一聽病人又在京郊,還沒馬車只能走著去,大夫一口就拒絕了雲芳。雲芳死乞白賴的鬧在人家門口,人家才勉強跟著過來的。現在大夫看著手上的這錠銀子,心裡的火氣頓時就消了。
大夫將銀子收好,環視了這宅子一圈,好奇的問說:“這病人是你妹子?這家的主人呢?”
童玉青嘆了一聲,無奈說:“幾年前跟了個生意人,人家把她安置在這裡就不管了,只是偶爾送些錢來……”
她學得像模像樣,緊攥著手心的模樣確實就像是個心中忿忿不平的婦人。
京城裡確實是有些有錢人買了些京郊的宅子養著外妾,大夫點點頭,倒是也沒再多問了。
雲芳出門時穿的那一身的衣服雖然並非是什麼綾羅綢緞,但是那料子卻也是不便宜的。一個住在京郊的小丫頭能穿得起這麼好的衣服,論誰都會懷疑。童玉青就是知道大夫進門之後一定會好奇宅子裡為何不見當家的男主人,所以她乾脆給了大錠銀子,直接把雲昭說成是個養在外宅的女人。
這麼一來,這大夫心裡就不會有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