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來。
嚴凌沉吟了一下,才接著說道:“修繕烽火臺之事,董副使限你二十日內完成,以防吐蕃趁機大舉入犯,若二十日不能完工,則以貽誤軍機處治。”
李昂暗暗皺了皺眉,詢問道:“敢請問嚴掌書,共有多少座烽火臺毀壞?又給下官多少人力用於修繕?”
嚴凌似乎早料到他有些一問,當即答道:“具體情況軍報上沒有詳細說明,需要李兵曹前往實地勘察;至於修繕所需人手以及材料,李兵曹到了安人軍後,可向韋耀武韋將軍請調。”
李昂淡淡一笑道:“若是韋將軍不予配合,下官是不是隻能提著腦袋回來見董副使啊?”
嚴凌左右看了一眼,小聲對李昂說道:“李兵曹,本官只能提醒你,你若是違抗軍令,董副使現在就能以軍法處置你。你依命前往,二十天之後,王大使若是能趕到鄯州上任,你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本官能說的就這麼多,李兵曹珍重。”
嚴凌說完,將一張文書往李昂手裡一塞,然後抱抱拳轉身離開。
李昂看了看那文書,內容就是命他去監督修繕烽火臺,偵察敵情,上面蓋有使衙大印,這就是李昂唯一得到的東西。
安人軍位於鄯州西去二百三十里左右的星宿川一帶,中間隔著鄯城(西寧),駐軍一萬,是防禦吐蕃入犯隴右的橋頭堡之一。
二百多里路,按正常情況光是路上就要花掉幾天時間。現在董延光只給他二十天時間,除了一紙空泛的文書,什麼也沒給,故意刁難他的意圖再明顯不過。
李昂出了使衙,帶著伍軒和小叮噹,就這樣踏上了這段兇險的旅程。
鄯州西門外,人來人往,很是熱鬧。離城門不遠處的路邊,有一方大石頗為顯眼,李昂勒停馬匹,對伍軒說道:“南門,快磨墨,本官詩興大發,要在此提詩一首。”
“郎君,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興致題詩?”事情這麼棘手,伍軒心裡正愁著呢。
李昂不慌不忙地笑道:“少廢話,快磨墨,本官滿腔詩情快要抑制不住迸發出來了!”
伍軒無語了,拿出小硯,再從水壺裡倒了點水,磨起墨來。
李昂拿出大筆,醮飽了濃墨,然後在大石上揮毫寫下四行詩句:
昨日京中探花郎,
今朝輕騎渡河湟。
莫笑書生多意氣,
踏破長雲青海間。
當然,最後他是不忘落款留字的。路上往來的行人圍觀過來,紛紛叫好。李探花之名很快就在人群中傳開。
李昂暗暗一笑,既然要玩,那咱們就好好玩玩,眼看過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重新醮飽濃墨,再次揮筆題下一首詩:
使君索馬笑書生,
牙兵謾辱吾不驚。
此心好似崑崙雪,
寧向疆場取功名。
這首詩顯淺易懂,雖然沒有說明使君是誰,但卻把“使君索馬,牙兵謾罵”,而自己不願阿諛奉承,寧願到疆場上去真刀真槍地奪取功名的意志寫了出來。
李昂題完詩,縱身上馬,帶著朗聲大笑向西飛馳而去。
他這兩首詩因為有針對性,很快就在鄯州傳開,人們議論紛紛,猜測著是哪個“使君”在向李探花索賄。
這種時候,總免不了有所謂的“知道內幕”的人出來炫耀,把董延光在使衙前向李探花索賄的經過添油加醋地說了出來。
事情很快傳到了使衙裡,除了董延光之外,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只不過大家都不願觸那黴頭去告訴董延光本人。
對於李昂來說,事情既然已經不可挽回,那就先賺個好名聲再說,眼下這對他派不上用場,但今後一定有用。
當然,前提是得有今後。
李昂帶著伍軒一路向西,過鄯城,經臨蕃城,再行六十里到達綏戎城(湟源縣)。
綏戎城這裡是一個三岔路口,從這裡往南六十里,有定戎城,定戎城那邊,就是著名的戰備要隘石堡城了。石堡城是青海湖東側進入吐蕃的必經之地,吐蕃稱之為鐵仞城。
開元十七年三月,信安王李禕採取遠距離奔襲戰術,在吐蕃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日夜兼程殺奔石堡。吐蕃守城官兵措手不及,石堡城落入唐軍之手。
可惜在開元二十九年,因為防守不力,石堡城又丟了。這使得大唐的防禦變得很被動。
而從綏戎城向西六十里,就是安人軍,也就是李昂此行的目的地。
安人軍防禦的是從青海湖北面繞道來犯的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