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瓦猛其頭,眼中帶淚地說道:“公主,我見到少主人了,見到了,我還扒下了少主人的褲子,公主,真的是他,真的是少主人,他左臀上確實有一塊胎記,不會錯了,就是他,他說……。”
激動的達瓦,有些語無輪次,雖然之前卓瑪基本上已經認定了李昂的身份,但聽了達瓦的話,還是忍不住熱淚盈眶。
她雙手抓著達瓦的雙肩,激動地問道:“達瓦,快說,你怎麼才回來?他跟你說了什麼?”
“對不起,公主,我在拔延山見過少主人之後,回來的路上剛好遇上唐軍大舉進攻,邊境上到處是唐軍,搜查得很嚴,我們被迫繞道牛心堆,結果還是被一支唐軍發現,我帶去的人傷亡過半,最後突入叢林躲藏了幾日,才躲過唐軍搜尋。”
“達瓦,難為你了,快說,思鴻他跟你說了什麼?”
“公主,少主人他一直在追問自己的生父是誰,我不知道該怎麼答他,他有些生氣,起初不肯承認自己左臀有胎記,後來我……我看到他的胎記後,他才勉強承認,不過我讓他回蘇毗,他卻怎麼也不肯,他說……。”
“他說什麼?”卓瑪再次追問道。
“他說……。說我不會和你回去的!讓我回去和你們一樣,接受吐蕃的奴役嗎?當初蘇毗是比吐蕃還強大的國家,現在吐蕃兵馬糧草,也半出於蘇毗,你們卻甘心臣服於往日的滅國仇敵之下!我一個大好男兒,受不了這樣的窩囊氣,回蘇毗,免談。”
“他真的這麼說嗎?”
“是的,公主,不過後來在我的勸說下,少主人雖然不肯回來,但卻讓我傳話給公主,說生身之恩,來日必有報答。但他顧慮剛剛焚燬了伏俟城,如果現在回蘇毗,萬一走露了風聲,反而會給蘇毗部惹來大禍。
他說還是留在大唐為官好些,將來萬一蘇毗有事,或是蘇毗部想投奔大唐,可以去找他,他會接應咱們。
另外,少主人還說他留在大唐,可以利用大唐的實力,與咱們相互呼應。如果公主你有心,等少主人他在隴右掌握了實權,咱們可以謀劃一起對付吐蕃。內外夾擊之下,將來蘇毗取吐蕃而代之也未必不可。”
卓瑪聽了一遍,擔心自己聽漏了什麼,又讓達瓦把李昂的原話複述了一遍,“他不肯回來,我就知道,他不肯回來……。”卓瑪喃喃自語著,神情有些黯然。
達瓦不忍,小聲勸道:“公主,其實少主要留在大唐,也未嘗不是好事,他現在是新科進士,又立了大功,雖然一時被壓制,但以少主人的才智,將來一定能步步高昇的,說不定能做到大唐的宰相呢。哪怕是做個隴右節度使也好,咱們就可以……”
達瓦說到,猶豫了一下沒有接著說下去,她偷偷瞄了一眼卓瑪公主面色,只見她若有所思的坐下。
“公主……”
卓瑪公主擺擺手,然後說道:“達瓦,你先下去處理傷處吧。此事容我想想。”
達瓦答道:“公主,我的傷沒事了,倒是少主人他,我聽他說剛剛偷襲了鐵仞城,正遭受達扎路恭和那日松的夾擊,公主,你打算怎麼辦?萬一那日松他們攻上鐵仞城,少主人他……。”
達瓦跟隨卓瑪公主已有十年之久,感情深厚。加上她被李昂的才能所深深的折服,認為李昂是蘇毗部的希望所在,是以才這麼關心李昂的生死。
“他太莽撞了,自陷死地,眼下這樣的局面,我就是想救他,又怎麼救得了?只能寄望他自己能守住鐵仞城了。”
“公主,不如咱們先趕往鐵仞城,再見機行事吧。實在不行,咱們就換下那日松,不管怎麼樣,最後總要想辦法救下少主人來。”
“也只能這樣了。”
卓瑪公主點了點頭,本是英姿颯爽的她,臉上的愁容又添了幾分。自己這個孩子已經成為整個吐蕃最憎恨的敵人,必欲除之而後快。
如果自己去救他,訊息走露出去,必定會給蘇毗部招來滅頂之災。
但這孩子到底是自己唯一的骨血啊,母子連心,又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身陷險境而不管呢?
她帶兵征戰多年,一向殺伐果斷,深得蘇毗部眾信賴,但現在因為李昂的出現,她果決的個性中,不知不覺間多了幾分母性的慈悲有柔軟。
在達瓦的催促下,她才將部將索奴等叫來,下令拔營起寨,趕往石堡。
去了之後怎麼辦?她還沒想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而此刻的石堡城,已是屍山血海一片,李昂他們面對兩面夾擊而來的吐蕃大軍,也陷入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