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早走為妙。
鄭繡便引著她們進了堂屋。
鄭家的堂屋跟灶房不過一牆之隔,一進堂屋,灶房裡那剁肉的聲音便清晰可聞了。不過薛直也很快就停了手,出了灶房來到堂屋。
他身上的藍布圍裙還沒解開,鄭繡看著一時尷尬,剛進上前道:“獵戶把圍裙給我吧,我去灶上做飯,你同兩位姐姐聊吧。”說著又招呼白獵戶家的和白寡婦坐下,自己則飛快去了灶房。
砧板上的碎肉已經剁得差不多了,鄭繡拿了菜刀有一下沒一下的剁著,卻是又忍不住豎著耳朵聽堂屋裡的動靜。也不能怪她八卦,實在是這個時代的娛樂活動太少,她平日都是在待在家裡,或到鎮上採買,很少有這麼近距離接觸八卦的時機。
白獵戶家的還是跟薛直道謝,然後道:“薛獵虎不肯來家裡吃酒,我便只能再親自上門送些年貨來了。東西不算好,只望薛獵戶不要嫌棄。”
薛直也懶得推辭,人家都連著上門兩次了,前一天已經讓兒子誤會了,這遭再不斷乾淨,便更說不清了,眼下便道:“那便謝過嫂子了。”
白獵戶家的方才看見薛直在灶上幫忙,又繫著圍裙出來的模樣,心裡不禁納罕難道鄭舉人家也相中了他,想找他當上門女婿?鄭舉人家的大姑娘模樣生得好,十里八鄉都有名的,當然更有名的是她‘剋夫’的名頭,不然以她家的身份,也不會到十五六歲還沒定親。於是當下她也顧不上會不會惹人非議了,把白寡婦支到灶上去幫忙,自己則和薛直攀談起來。
薛直不是本地人,眾所周知。白獵戶家的便是問他祖籍哪裡,家中幾口人,可還有什麼親屬族人。
這話裡的意思就十分明顯了,換做平時,以薛直的耿直,可能還聽不出其中的彎彎繞繞,可前一天他才從兒子口中知道了那樣的傳聞,便小心起來,白獵戶家的問起來,他也只是隨口敷衍,並不欲多說的樣子。
而白寡婦被她嫂子支到灶房後,便對著鄭繡笑道:“嫂嫂來讓我給大姑娘幫忙。”
鄭繡哪裡會讓第一次見面的客人來幫自己幹活,只道:“灶上都差不多了,配料都準備好了。一會兒下鍋炒了就行。”
她說這話,自顧自地把打了雞蛋,攪勻之後和碎肉拌在一起,再放調料調味。
白寡婦無忙可幫,打量了下鄭家的灶房。灶房是不久前翻新過的,她剛進門的時候就發現鄭家幾間青磚大瓦房極為氣派,裡頭陳設簡潔卻不失格調,別說在村裡,就是在鎮上都算的上體面了。即便是灶房裡,爐灶都是新起的,廚具雖然都是用舊的了,但都清洗的乾乾淨淨,分別妥帖放置。就是眼下就要開飯,灶上的配料一樣一樣放著,錯落有序,亦不顯凌亂。一看便知道操持家務的人極為麻利。
再看鄭繡,衣服是半舊的襖裙,梳著一個姑娘家的垂鬟分肖髻,髮髻上只插著一支白中泛綠的玉簪,襯得一張明媚的臉光彩照人。極為簡單的家常打扮,卻壓不住少女的美。若是十年前的白寡婦,她或許還有幾分自信能跟鄭繡媲美,可眼下,她只自愧弗如的。
這樣殷實的人家,上頭鄭舉人還是正經官身,尤其鄭繡還貌美年輕,勤快麻利。若不是她有個‘剋夫‘的名頭,面對這樣的‘情敵’,白寡婦還真是半分自信都無。
鄭繡目不斜視地忙著手裡的活,感覺到了白寡婦打量的目光來回地在自己身上逡巡。不過她也只當不知,反正這白寡婦和她嫂子都是為了薛直來的,她也不想摻和在裡頭。
堂屋裡,白獵戶家的眼見從薛直嘴裡套不出什麼話,便開始誇自家小姑子,“這臘魚臘肉都是阿芷親自做的,家裡老少都很喜歡吃。她人又極勤快的,不論是未出嫁時,還是在婆家,都把家裡料理得井井有條。若不是早早地喪了夫,早不知道過上怎樣的好日子了。”
她說的倒也不假,白寡婦年少時的美貌也是極出名的,加上白家也不缺吃短穿,白寡婦自己又會來事,上門說親的媒人都快把家裡的門檻踏破了。只是命不太好,過門三年無所出,第五年還死了丈夫。婆婆非說她命硬,帶不來孫子不說,還剋死了兒子,就把她趕回了孃家,自此斷了干係。
白獵戶家的誇的這樣直白,還帶出了白寡婦的閨名。薛直便也不能再裝聾作啞了,起身對著她一抱拳,道:“鄭舉人家的籬笆還沒修好,我先去忙了,眼看著也到了午飯的時辰,白大哥在家也需要人照應,嫂子若是無事便早些回去吧。”說罷便徑自去院子裡修補籬笆了。
白獵戶家的沒辦法,只得喊了白寡婦回家。
鄭繡把她們送到門口,眼尖的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