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舞雩強笑:“大人,我有些不舒服,想早點回去,改日我也帶上香燭貢品,再和大人一起來祭拜爹孃可好?”
冀臨霄等了片刻,見她不改想法,眼底的焦急化作挫敗,嘆道:“那就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兩人無話,兩個身子卻緊緊依偎。
頭一遭的,夏舞雩竟像個刺蝟,明明與人親密相擁,卻還一身刺,不讓人踏足內心。
回府後,沒歇多久,她就藉口想一個人出去轉轉,匆匆去往宮中,持夏瑩瑩給的令牌進去,到了關雎宮。
夏瑩瑩彼時正在試一套英宗新賞賜下來的衣服,被宮女告知夏舞雩來了,精緻的雲肩都顧不得打理好,頂著一堆褶皺衝出關雎宮,把夏舞雩拉進來。
“雩兒。”夏瑩瑩屏退眾人,關門問道:“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憂心忡忡的,是遇上什麼難事?”
夏舞雩沒想到,自己竟欲語淚先流,“瑩瑩姐姐,我……”
夏瑩瑩吃了一驚,“雩兒別急,來,姐姐這帕子給你,擦擦眼淚,我們到榻上坐著說。”她溫柔的把夏舞雩扶到榻上,又為她沏了茶來,親手將茶杯放在她手裡。
“雩兒,先喝點茶靜靜心,有什麼難事慢慢說給姐姐,姐姐好歹也是能在聖上面前說上話的,定能幫到你。”
夏舞雩流著淚道:“沒用的,瑩瑩姐姐,這件事不能驚動聖上。”
夏瑩瑩明白了什麼,“雩兒,你該不是說,這與我們復仇有關?”
夏舞雩點點頭。
“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我想趕緊殺了高弘。”
夏瑩瑩又吃了一驚,坐在旁邊,深切看著夏舞雩。
“雩兒,難道你被發現了?”
“嗯……御史大人他,約摸是察覺了,他暗示我全都交待出來。”
夏瑩瑩的面色頓時浮現兩塊雪白,她怔怔問道:“他全都知曉了?”
“應該是。”夏舞雩悽聲道:“我不想連累他!滿肚子的苦水又不知和誰說,只能來找姐姐,求姐姐幫忙安排,讓我快些手刃了高弘!”
夏瑩瑩也是驚魂甫定,垂眼沉寂,心緒紛雜。
她靜了會兒,低低問夏舞雩:“雩兒,御史大人待你好嗎?”
夏舞雩止不住眼淚又流下,“他又傻,又矯情,還嘴笨,可我只恨沒在國破家亡前遇到他!”
“所以,雩兒你很愛他是不是?”
“我很愛,可這又能怎麼樣?我和他從一開始就是錯的,愛的越深,就會將彼此傷得越深。”
夏瑩瑩滿眼心疼,想了想,道:“雩兒別難過,姐姐無論如何都會幫你儘快佈下機會,但是……”
“但是什麼?”夏舞雩問。
“但是太子殿下武藝高強,你要是想憑藉自己一個人……雩兒,聽姐姐的,還是去黑市上僱些幫手吧。”
夏舞雩掛著眼淚苦笑,“瑩瑩姐姐,自家的仇人怎麼能讓別人來殺?何況,去的人越多,萬一有失手被抓的,豈不是將所有人都置於死地?而我一人的話,哪怕不幸失手,落到高弘手裡,一死便是。我死還有你在,高弘照樣別想舒坦!”
夏瑩瑩咬唇,呼吸微重,停了半晌,重重道:“嗯!”
夏舞雩笑了笑:“謝謝姐姐。”
夏瑩瑩苦笑:“謝什麼?我也是蓬萊的公主,想和你做成一樣的事。”她拉過夏舞雩的手,稍稍使力,“雩兒,你先回去好好準備著,等我的訊息。不出三日,我定為你找到機會,就是沒有機會,我也會造出來的。”
“好,那就拜託姐姐了。”
很快,夏舞雩就回到家中。
她從下車後,就在門口站著,痴痴凝望門楣上老舊的牌匾,對著那“冀府”兩個字,發呆。
不敢進去,怕直面冀臨霄。
不敢直面冀臨霄,怕扛不住他殷切又挫敗的複雜目光。
一陣風過,將早飛的柳絮揚至夏舞雩身上,有柳絮掛上了睫毛,眼前頓時白濛濛一片,如夢似的,虛空縹緲。
夏舞雩終還是走了進去,步子很沉很沉,心更是沉的難過。
她進門,垂眼看著腳下的碎石子路,卻不想突然聞到身後熟悉的男人氣息,接著就被人從背後抱住,納入懷中。
夏舞雩喃喃:“大人……”
不必看,也知道動作這般溫柔的人是冀臨霄。
他的吐息搔刮耳垂,滿含牽念,“豔豔,你回來了。”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