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梁的‘輕撲營’,這是他的機會、他的光榮,可這樣的大好機會卻被自己一向尊敬的白家哥哥斷送了,這讓他感覺十分委屈,眼睛酸酸的,心裡憋著氣,現在就想找白棟討個說法,就跟鄉下大妞兒秋菊一個樣子。
他也顧不上嬴渠梁還在場,望著白棟眼睛瞪的比牛蛋還要大:“為啥要鳴金收兵,再給我半個時辰,就一定能夠打敗敵人的騎兵!”
“再給你半個時辰,這來之不易的五千精騎就會被你害死一半,你就不感到可惜?”
白棟瞪了他一眼,從範強手中接過一塊木板,雙手扶定了走到距離他一拳之地:“能不能一拳打碎它?”
“別說是一塊,兩塊都可以!”
公子少官開步吐聲,一拳轟在木板上,木板應聲而碎。
白棟笑著點點頭,又從範強手中拿過另一塊木板,笑吟吟地望著公子少官道:“如果你還能打碎這一塊,哥哥就向你道歉。”
“哈哈,那哥哥就輸定了。我早就說過。這樣的木板不要說是一塊。就算是兩塊、三塊也是一樣!”
公子少官大笑一聲。再次出拳,這次他的肩膀剛動,白棟就將手中木板向前猛地送出兩寸有餘,拳頭落在木板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木板卻是完好無損。
“怎麼會是這樣?”
公子少官看看自己的拳頭,又看看白棟手中的木板,剛才的感覺非常怪異。自己明明將全身力氣都集中在這一拳上,卻偏偏發不出力量來!
“好手段,想不到你小子在武學一道也有如此領悟,這樣的道理,就連範伯我也不曾想過!”
範強看得雙眼一亮,忍不住擊掌喝彩,激動之下竟然忘記了嬴渠梁還在旁邊,直接叫上了白棟小子。
“現在明白了麼?”
白棟笑著望了一眼還在摸著腦袋兩眼呆直的公子少官:“騎兵在馬上發不得力,其突擊力是強是弱,就要全靠馬力賓士。所以擅用騎兵者,必將其分成數批。一批批衝入敵群,若能運用得當,甚至可破車陣。不過你是與敵人的騎兵對壘,勝負如何,就要看誰能夠準確控制馬力了。。。。。。”
“搶在對方之前發力,就像是這塊木板一樣?”公子少官低下腦袋想了想,不覺雙眼放光。
“你只說對了一半,應該是搶在對方完全發力之前,截斷對方,讓對方無法發揮出全力!你的戰馬都是隴東草原上訓練出的良種馬,戰士也是千挑百選,可為何在與對方騎兵衝撞時,卻被人家衝了個人仰馬翻?這就如我手中的木板一樣,因為我計算清楚了你的發力距離,搶先截斷了你的拳力!”
“這種法門,可稱為‘截勁’!小子,範伯我自視為天下高手,想不到卻被你一語點醒,妙極,妙極!”範強得意之下,不覺仰天大笑,忽然想到嬴渠梁就在身旁,忙躬身告罪:“老臣失禮了。”
“範伯不必如此,你在寡人眼中是臣子,也是長輩,何況平安郎方才陳述的道理極妙,也讓寡人激動不已呢。”
嬴渠梁笑著擺了擺手,聽完白棟的話,他都有些忍不住想要試一試,又如何會去怪範強?這個時代雖然也有武功劍術,卻從來沒有類似‘截拳道’的理論出現,就是範強這樣的當代高手也難免要見獵心喜,何況是他?
“我明白了!”
公子少官一拍腦袋:“我這就去召集人馬,再跟白家孟家打過一場!”
“再打也是你輸!這種一人控制拳力的本領還可快速練成,要讓幾千騎兵都做到這一點,除非是多年養成的雍郿精騎才可辦到,你當是吃飯喝水這樣簡單麼?”
白棟搖搖頭道:“何況你也沒機會再打過一場了,明日這個時候,孟雙城的首級就算不送到君上面前,也當高掛在孟家城頭!”
***
孟風在孟家的地位不高,說是嫡系子弟,其實嫡系子弟若是不能得到家族權力,實在比庶出子弟好不到哪裡去,現在靠著井田制還好,至少還有一群奴隸供養他,若是當真被衛鞅廢除了井田,那真是連做‘人上人’的機會都沒有了,他一定會更加鬱悶。
所以在這次戰鬥中,他比那些掌握了家族權力的嫡系子弟表現的更為勇猛,憑藉手中一柄長劍足足斬殺了七名秦軍,當他提著七個腦袋回來報功時,甚至受到了家主的親自接見,孟雙成拍著他的肩膀讚美他,當場拔升他為守護西門的副將。那一刻他看到妻子在流淚、母親在向他輕輕揮手,一切都值得了,或許這一場戰爭對他來說不是災難,而是個最好的機會?
“老風,兄弟要恭喜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