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魚兒赤子忠心,冒雨跑來給他們通風報信。若讓章鹿佑一個人走了……孔丹依怎麼也張不了口。相公在就好了。
章鹿佑舔舔幹皮的嘴唇,嚥著口水道:“我們回去的時候,娘和妹妹已經走了。爹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府裡的下人都讓我不要留在家裡。我追去渡口,正好碰到娘囑咐的船家在等我們。船家拿了不少銀子,倒是等的挺誠心。一夜都沒閤眼,天矇矇亮亮的時候,還是把我們帶走了。”
章鹿佑覷了趙虎一眼,小聲道:“走了沒多久,就開始封江封河。我們的船一直在漂,直到你們突然創闖進來……
趙虎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是該說劉俞仁狠心,還是四皇子惡毒。兩個孩子都能這般算計,這一切能繞這麼大一圈子,根源無非是章年卿不願站隊而已。難怪四皇子那天要問他,有沒有給章家通風報信。只怕早在他的算計中吧。
這一樁樁一件件,無不是精心謀劃。章鹿佑跑去馮家肯定是臨時起意,但不重要,無論那晚章鹿佑在哪,小魚兒都會去‘救’他。進而達到和章鹿佑一起離開的目的。
某種程度上,小魚兒是來拖延章鹿佑的。以讓章鹿佑的船和馮俏母女的錯開,方便謝睿能搭到順風船,藉著章鹿佑的名義離開嚴查的渡口。但幸運的是,章鹿佑自己先離開了。
趙虎的頭緒很亂,能感到謝睿算計了很多。謝睿的計劃性並不縝密,有無數種可能,無數種退路。他準備了許多退路,若開泰使詭計,謝睿便坐章鹿佑的順風船。若一切在他的計劃中,謝睿便從王家藉機離開。
至於章年卿會安排章鹿佑他們離開,再好猜不過。自古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章年卿幾十年來都不帶變的。趙虎不相信這些都是謝睿的主意,肯定有高人在背後指點。謝睿的連環計根本不怕任何突發意外,每一環扣一環,都能連到下一個無縫銜接的地方去。
不知什麼時候謝睿醒了,章鹿佑回頭緊張的看著他。
謝睿見他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自己,笑了笑,正欲說什麼。章鹿佑打斷他道:“四殿下,以前在宮裡,我和妹妹很害怕。我爹也不在,娘已經很擔心了。還好有你照顧我們兄妹。”
章鹿佑撩袍端端正正跪下,磕頭道:“今日我幫四殿下一事,還望四皇子不要告訴我父親。”啜濡道:“……我姑姑不喜歡你,我爹也不喜歡你。他們知道會打死我的。四皇子就忘記這回事吧,等船靠了岸,殿下就當這一切都沒發生過。”
一陣死一般沉寂。
謝睿嗤笑道:“你們章家人,永遠不忘記和我脫清干係。”頓道:“小傢伙,如你所願。”點了點他額頭,腦海裡全都是小時候的阿丘撲到他身上,親暱的說,“我第一次見到真正的皇子!”
物是人非。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第198章
京城還瀰漫著慌張和悲傷,京城上下已經預設四皇子逃逸成功,籌備著不可告人行動。滿朝文武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選擇’成了他們橫懸在頭上的一把刀。他們迫切的希望有個人來指引他們,給他們透漏資訊和方向。
生死大關,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正統’二字是開泰帝和謝睿之間躲不開的劫。
劉俞仁和四皇子是盟友,他一直盯著韋九孝,生怕韋九孝懂什麼手腳,卻忽略韋九孝的乾兒子。他知道衍聖公出事的時候,為時已晚。
劉俞仁正出門辦事,看到滿街路祭,腦子轟一聲,下馬車時腿腳一軟,直直栽倒。
小廝僕人們立即撲過去,七手八腳去抬。劉俞仁腦袋重重砸在馬伕身上,馬伕哎喲痛呼,卻滿心慶幸。劉俞仁怔怔的,雙目空洞望著上空。天地茫茫,人來人往,彷彿不存在似的。
天空湛藍如洗,白雲依依,太陽高掛在天空上,沒有一絲熱度。前幾日下的薄雪還堆積在路邊。聽說衍聖公死了三日了,壽終正寢。連著三日都是雨夾雪,天流淚地帶孝。今日入葬方才晴,真是巧的無以復加。
春雪壽無眠,多好的兆頭。
劉俞仁心裡感到不對勁,如今雖是春末,離入夏還早,怎的只停棺三日。春末乍暖還寒,又逢三日春雪,這麼好的天氣,又是喜葬,怎麼不停棺七日在葬?
劉俞仁直覺孔家想隱瞞什麼。
衍聖公是年近百歲去逝的,按習俗當是喜葬。可坊間都說,馮大儒的女兒去祭奠外公的時候,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晦氣的不行。
不許哭。這讓劉俞仁感到十分殘忍。
書房裡,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