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倆在這麼個地方重會,唉,敬軒兄,咱兩多少年沒見了呢?如今這情形,真是叫自成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自成,咱們都是稱孤道寡的人,說這些小孩子的話太孩子氣了。有話便直說好了,你若是吃的定我,張某沒二話聽你的,反過來相信自成也是一樣。但如今情形,咱兩能在此地再聚,便有什麼說什麼爽快些吧如何?”葉風並沒有多大的耐性跟他閒談,兩方的大軍都在身後不遠,李自成為了顯示誠意,自行走到了火銃甚至弓箭弩機的射程之內,而他的騎兵也足夠距離在自己趕上船之前追及自己。在這種情形下,萬一哪一邊出了什麼岔子,後果可不是鬧著玩的。
所以在說了幾句客套話,離間了一下李自成與李巖的關係之後,迅速的想把話題引上正途。
李自成顯得篤定的多,畢竟是梟雄級的人物,微微頷首道:“敬軒說得好。那咱們就前事扯過,自成到這處來,本確是要渡江的,但如今既然敬軒哥哥知曉了。那自當收兵。但說到底,自成的謀求敬軒也是曉得的。如今依大西王之意,咱們這番該是如何了局呢?”
“自成有坐金鑾殿的志向,張某隻有拒江自保的志向。我張敬軒想要什麼,自成你想必也清楚。”葉風投入到這個角色中去,望了望西方轉頭笑道:“張某是個貪安的人,如今江面不廓,便是獻忠有意送糧送草,也要提防落入小賊之手啊。”這番話半蒙半騙,從李自成的表情來看,他想必已經往麾下有人通敵這方面去想了。
這也不怪他,葉風這一回湊巧在金口鎮紮營,便碰上了他李自成親身抵達,很難叫他這個外表豪放,實則心細如髮的人不去多想。至於李巖,即便是自己不說那些挑撥的話,也是容不得多久了——這從李自成不敢放李巖去河南便可看出一二。
李自成沒有立刻搭話,想了片刻才一揮左臂,指了指北面的軍山道:“相傳達摩在此一葦渡江,自成可沒那等本事。敬軒有水師在握,宵小自然無所遁形。好!”站起身來一揮手,望著葉風笑道:“敬軒快人快語。自成就不客氣了!”
“二十萬石算是自成借你的。另外三十萬石,換洪湖蕩七十條船如何?”說著,加重語氣道:“洪湖蕩雖說水淺,但也夠大,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咱們當著這幾千兄弟的面,訂個兄弟之盟如何?”
葉風也站起身來,盤算著他說的這生意做得。也伸出手去跟李自成一撞道:“自成痛快人!”
“朱朝不滅,我李自成——”
“我張獻忠——”
“若有一矢相加於彼,神人共討之!”
話說的漂亮,事也做的漂亮,李自成很快便給了葉風一個定心丸——洪湖蕩他們新做的七十來條大小船隻,說是兩天後便派人送到武昌。而葉風也答允待李自成回到襄陽之後,五十萬石運送過江。
這轉變來的太快,回了大船,回味著李自成那自信的笑容,葉風總感覺哪裡不對勁,但偏偏又想象不出。他李自成當著雙方這麼多手下的面,共同立的誓言,照理來說絕不至於公開的違背。但難道他準備得好好的渡江消滅己方的念頭,便在這一剎那間就轉變了過去?
理解也好理解。用汪兆麟的話說,李自成也是擔心一旦渡江以後無法取得決定性的勝利就有可能給拖死在江南動不了身。那樣他江北河南荊襄一帶的根本基業就要盡數落入孫傳庭之手。而在江南則還要同時應付左良玉和己方的大西軍。
這麼說的話也說得通,但總歸是有點不對勁。葉風反覆琢磨了幾遍無之後,只得無奈的看著李自成的大軍滾滾而去。
“父王,如今咱們該如何定當?”孫可望雖然嘴上這麼問著,但臉上的情形已經說明了他很想打荊州。說起來丟臉,他這條命差點就送在了荊州,全靠了荊州那些個怕被屠城的明軍士兵們和惠王府的人才留下一條性命,白白叫劉文秀看了一場笑話。如今看李自成這邊威脅已去,他當然想去荊州找回面子。
但葉風卻還沒想好。李自成這反常的表現,叫他警惕心頓起,看了看汪兆麟道:“汪先生怎麼想?”
汪兆麟狠辣的點了點頭道:“大王覺得闖逆所言可信麼?”
“汪先生多慮了——”看著王應龍和孫可望不以為然的申請就知道,李自成公然違背諾言是不可能的。
汪兆麟也看了出來了,但卻不放棄,抬頭道:“大王先前所說的闖逆與左良玉勾連,現在看來是千真萬確了。”
葉風心下同意。這是顯然的,李自成主力北上的先決條件就是背後不受襲擾,而此刻除了自己的大西軍之外,還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