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極性一下子被調動起來,不分晝夜的收集乾草草料,這才有瞭如此效率。
即完成了軍糧收集任務,又順道賑濟了下災民,一舉兩得。
看著最後一包草料被運進庫房,馬揚揣著雙手在寬大的衣袖長袍中,禁不住把雙眼笑的咪咪成了一條縫。
在他身邊指揮衙役封庫,劉豹那張滿是皺紋的老臉上,到現在卻還滿滿的肉疼,給庫房落下鎖後,劉豹乾脆又是肉疼的回過身,對著馬揚拱了拱手。
“大人,末將還是想不清楚,為什麼要把安國王的首級讓出去,有了這份功勳,封個伯都夠了。”
也難怪劉豹肉疼,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馬揚發達了,他這個副手也是水漲船高,搞不好還能升個六品官什麼的,到現在倒好,什麼都沒了。
已經被劉豹這個問題煩了兩天,馬揚也終於徹底無奈了,左右打量了下沒人,乾脆小心翼翼的貼到了劉豹的耳旁,小聲說道:“劉縣尉,是伯大還是驃騎將軍大?”
“當然驃騎將軍大。”
劉豹出身閩王鐵林,與騎兵的關寧鐵騎一向看不過眼,繞是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認,最早追隨李捷,在閩國弩失畢藥格羅的權勢絕對數一數二,別說一個伯,一百個伯未必大的過他。
“那就對了!”
嘿嘿一笑,馬揚拍了拍劉豹的肩膀笑道:“驃騎將軍殺了半天,結果首功被咱們兩個小卒子搶去了,就算大將軍自持身份,不與你我計較,他的或多或少不悅,大將軍身邊的政治勢力都會將你我當做政敵,討好大將軍,那樣的話就算封上伯了,我們的日子也不好過。”
中庸之道一向是華夏官場的準則之一,馬揚的師傅宇文儉雖然沒有做過官,但他家族入仕的可不計其數,不少做官的竅門,宇文儉都是傳送下來,衡量利弊就是重要一條。
聽著馬揚的解釋,劉豹禁不住哆嗦了下,趕緊搖了搖頭傾佩的拱了拱拳:“還是大人明智。”
“談不上明智,原本我們必死,如今卻活下來,能與家人團聚,不是挺好的嗎?做人,豁達點就好。”
馬揚這麼一解釋,劉豹終於徹底開懷起來,憨厚的撓了撓頭,又是大笑著拱了拱拳笑道:“還是大人境界高,卑職不及啊。”
“大人,城南新開一家阿拉伯人烤肉,好不容易幹完了公務,為了慶祝咱們死裡逃生,卑職做東,請大家去喝頓酒如何?”
這一次,馬揚剛剛豁達的笑容這會兒卻變成了苦笑,悲催的搖了搖頭。
“去不了。”
愣了一下,看著馬揚苦著臉指了指家宅方向,劉豹旋即恍然,同情的拱了拱拳。
目送自己上司迎著夕陽屁顛屁顛回家做模範丈夫,劉豹實在忍不住,昂頭哈哈大笑起來。
怕老婆的縣令傷不起啊!
這一頭,度過了大劫,馬揚劉豹這樣小人物可以舒服悠閒的回家,可屬於藥格羅的戰爭卻沒有結束。
二月多的天氣還是頗為寒冷的,身披著鐵甲衣,趴伏在新長出來的草地上,就算強狀如藥格羅,都感覺到了絲絲寒冷。
旗幟爬伏在草地上,藥格羅背後,數以萬計的關寧鐵騎騎兵也是安靜的趴伏著,在他們身邊,同樣飽經訓練的阿拉伯戰馬亦是安靜的趴伏在身旁,偶爾才晃動一下耳朵,驅趕著剛剛生出的蚊蟲。
在他們面前,已經擦黑的夜色中,一個巨大的營寨就立在略低的河谷中,人嘶馬鳴,連成片的火堆數里通明。
哪怕這個時候,依舊能看到營寨中牽著馬匹出來餵食的遊牧騎兵。
這是昭武九姓中的那色波人,粟特人的一支,攻入呼羅珊後,這支部落搶掠的速度僅次於安國,屠刀下也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閩人的血,整個後營,數以千計的奴隸與婦女還被瑟瑟發抖的關押在了那裡。
一人三馬輪流換乘,關寧鐵騎的速度竟然跑過了遊牧敗兵,提早幾個時辰抵達攻擊位置,所以對閩國鐵騎的兵鋒,這些那色波人還一無所知,還是那麼悠閒的享受自己戰利品與戰果。
其實李捷早就懷疑波斯三家貴族了,別的家族紛紛被剝離了世世代代流傳的土地與特權,不是被圈進屯田莊就是跟著伊嗣埃去了京師當寓公,就剩下他們,不人人自危才怪了。
就算李捷天真,連著被背叛了幾次再不有點防備,他就是傻了,所以很早閩國的密探就滲透了珂胡家族,對其他兩家亦是嚴密監視,這也是李捷對三家貴族如此包庇的原因,欲要取之,必先予之,李捷等著他們跳出來的一天,好正大光明的一口氣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