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一年前太子的胞弟、英武善戰的建寧王因諫言皇后干政被殺,皇后對身為儲君的太子更是視若眼中釘、肉中刺,必欲拔之而後快。
尚敬身居東宮要職,是須庾不離太子左右的人,他牽涉逆案,太子恐怕也難脫干係。
此次如能一舉替皇后拔除太子,那麼自己將是首功一件,到時只怕以此換個公爵也不為過。
因此,當審訊一結束,他便向李進忠推說身體不適,一個隨從也未帶,悄悄出了東宮,直奔清寧宮而來。
張諒一跨進清寧宮的正殿,就被眼前的景象唬得一怔:正殿內燈火通明,皇后居中而坐,芙蓉和剛到任的內侍省副監楊全義陪侍在兩側,正在聽下首坐著的一人侃侃而談。
張諒定睛一看,此人竟是半年前接替景雲叢主持前方軍務的於承恩。
皇后見張諒進來,並沒有打斷於承恩,只是擺手示意他在一旁坐下。
張諒抱拳謝過皇后,在於承恩的對面坐下,只聽於承恩說道:“此次東京得而復失,聖上震怒,急召臣隻身進京,而命臣將麾下之精銳神策營仍留在河中,臣冒昧揣測,多半會另擇大將主持收復東京,甚至命太子親征,也未可知。娘娘要早做計較才是。”
皇后問楊全義道:“今日皇上除於大人外,還見過誰?”
楊全義躬身答道:“回娘娘,皇上今兒早起便覺身子不爽,一整天都待在太極殿裡,身邊只有麗貴妃陪著,在傳見於大人後不久,傳見過東陽郡公,談了小半個時辰。奴臣因陪芙蓉移挪汪氏遺骸,當時並不在場。”
“危急時候,皇上能想起的,還是景雲叢啊!”皇后輕嘆一聲,又問於承恩道:“皇上的意思,是調你去東路做監軍嗎?”
於承恩正向張諒點頭示意,聽皇后發問,忙道:“這個皇上倒未曾提及,只是要臣回河中後妥善處置軍中事務,安定軍心,以防北路再被叛軍突破。”
皇后沉聲道:“你軍中又生出何事,竟然皇上都知道了?”
於承恩面現尷尬,有些不情願地答道:“各路軍將為爭糧晌,經常發生衝突。
十幾天前,同州城內魏博軍吏譁變,劫持刺使,佔據州城,想是有人將此事上奏給了皇上。
皇上召臣進京,名為向臣徵詢收復東京事宜,實則是當面責臣治軍不力,要臣從速平息譁變。”
皇后冷笑道:“於大人,在內侍中你也算得是個老行伍了,皇上委你九路觀軍容使重任,怎麼連個小小的譁變都收拾不住?”
於承恩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施禮道:“臣已命河北道招討副使傅奕率五千兵馬前去彈壓,不日即可敉平。請娘娘勿憂。”
芙蓉忽然插嘴問道:“於大人說的可是原先的太子左衛率傅奕?”
於承恩點頭道:“正是,我懷疑就是他將同州譁變之事密奏給了皇上。”
皇后見芙蓉開口提到太子,又看看一臉焦急神情的張諒,像是想起了什麼,於是便衝著於承恩吩咐道:“你身為主將,怎可對軍中將士濫生疑心?回河中後務必要從嚴治軍,確保北路安全,切莫再橫生事端。你且退下吧。”
於承恩聽得橫生事端四個字,心中一凜,不敢再多說一句,諾諾連聲地退了出去。
皇后待於承恩走遠後,方才換了一副笑容,衝張諒道:“大將軍站了一夜崗,到現在還不困哪,急著跑來見我,有什麼事嗎?”
張諒一肚皮的話早已憋到了嗓子眼兒,此時也顧不得難為情,繪聲繪色地便將夜審何紹生的經過詳細敘說了一遍。
皇后聽完他的話,和芙蓉交換了個眼神兒,忽然問道:“本宮欲舉薦你領軍前去收復東京,你可願去?”
張諒被她問得一頭霧水,瞪大了眼睛叫道:“娘娘,臣已命人將尚敬住處團團圍住,只待娘娘一道懿旨,便可將他拿下。娘娘怎麼反而顧左右而言它了呢。”
皇后衝芙蓉點點頭,說道:“芙蓉,你來說給他聽吧。”
芙蓉答聲是,走到張諒面前,施了一禮,說道:“大將軍,關於東宮之事,娘娘自有安排。何紹生既供出主使之人,無論那人是誰,且交給李進忠處置,大將軍圍而不抓,豈不更好?”
張諒氣哼哼道:“我不明白,請姑娘詳示。”
芙蓉看看皇后,得到首肯後方繼續說道:“夏氏身為楊門餘孽,幾年來蟄伏東宮,其目的就是要待機而動,扶助太子早日登基,好恢復楊家對朝廷的控制。
幸運的是,景暄小產使得她過早現身,被皇后娘娘得知,她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