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子。
他按照在宮裡時的規矩,上任的最初幾天每天晨昏必到凝香軒向太子請安,領授差事。
可除第一日早晨見了太子一面外,以後十次去十次都被擋在門外,一來二去地,謝良臣心中不免生出些抱怨之意,一般的差事只到宜春宮回過劉才人便算交差,懶得再去凝香軒自討沒趣兒了。
今兒趕上這件非得太子親自定奪的事,又不知要費多少功夫才能見到太子,想到此,謝良臣不禁嘆了口氣。
“謝公公這是要去哪兒呀?”
謝良臣聞聲扭頭一看,見景暄的貼身侍女錦屏正笑嘻嘻地望著自己。東宮之內,只有景暄待他還算友善,此時見了錦屏,謝良臣的臉上露出笑來:“天近午時,姑娘不在娘娘跟前侍候,跑出來做什麼?”
“我家老爺今兒進宮探望娘娘,事先特地約了太子相會,我到凝香軒請太子過去。”
“景公爺進宮來了!”謝良臣略吃了一驚,眼下東宮明著雖沒有限制出入,但他知道,凡是文武大臣要進入東宮,必須得到清寧宮的芙蓉首肯後才能夠成行,景雲叢面子可夠大的,“碰巧我也要面見太子奏事,正好借姑娘的光一同前往。”
錦屏不解地問道:“謝公公執掌內坊,見太子奏事怎麼還要借我的光?”
謝良臣苦笑一聲:“不瞞姑娘,事實的確如此,箇中緣由,我也糊塗著呢。”
錦屏“撲哧”一笑:“果真如此的話,公公不妨候在門口,待我進去請太子出來時,你便可上前奏事,省得和那些壞小子們糾纏。”
兩個人說著,抬腳已到凝香軒門前,門口站著的王保兒一眼瞅見錦屏,急呵呵地迎上前問道:“景公爺可到了?太子爺今兒早起到現在,問了不下五遍,再不到,小的只好備下金創藥等著挨板子啦。”
錦屏因來興兒的原因,素來討厭王保兒,見他一副猴急的樣子,便故意放慢了腳步,指著王保兒向謝良臣介紹道:“謝公公,這是王保兒,您前任尚公公的乾兒子,說不準哪天就成了您的乾兒子啦。”又回頭衝著王保兒喝道:“見了謝公公還不請安。”
王保兒被她說得又氣又羞,也不理睬謝良臣,脹紅著臉上前拉起錦屏就往院裡走。
謝良臣每回前來,都要遭王保兒一回白眼兒,對他的目中無人並不意外,錦屏冷不防被他拉著走了幾步,才回過神來,一把甩開他的手,啐道:“你個潑皮無賴,見了太子爺,有你好看。”邊罵邊隨著王保兒一溜煙似地走進了凝香軒。
謝良臣未得允許,不敢擅入,只好依錦屏所說站在門外候著。
果然,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太子在錦屏的引導下走了出來,身後跟著的卻不是王保兒,而是一個面目俊秀、從未見過的小宦者。
太子看到謝良臣候在門外,知他有事要回,便道:“隨本宮到景娘娘那兒回話吧,正好一同見見景公爺。”
謝良臣雖沒明白太子的意思,也不敢多問,只得答應一聲,和那小宦者並排跟著太子朝馬廄走去。
景雲叢此次是奉旨前來東宮探望女兒的,不過,和女兒相比,他更急於見到的,卻是太子。
景夫人心疼女兒,和太子相見過後便拉著景暄的手噓寒問暖說個不停。
太子見狀,衝景雲叢遞個眼神,兩人相隨著來到馬廄中僅有的另一間房中,景雲叢見跟在太子身後的兩名宦者也跟著走了進來,不明所以,遂衝著那小宦者笑道:“小公公,河中一別,你還記得我嗎?”
來興兒麻利地跪下叩頭道:“給副元帥請安。”
太子手指謝良臣道:“這是內侍省新派在太子內坊掌事的謝良臣,原先跟著李進忠大人掌管尚儀局,說起來和您還是同鄉,公爺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謝良臣心中一驚:太子這些天足不出凝香軒,竟然把自己的底細摸得清清楚楚,東宮的水確實不淺哪。
第十二章 局外之局(二)
景雲叢點點頭,慨嘆道:“算起來,自從兩京收復後我與殿下已是三年未曾謀面,昔日在殿下帳前效力,惡戰龍門,酣戰香積寺,歷歷幕幕,彷彿就在眼前哪。”
太子知他仍對謝、來二人心存顧忌,但今天非得這二人在場才能收到效果,箇中情形,又不便向景雲叢明說,遂直截了當地問道:“父皇已登臺拜將,不知您對此次出征東京有何看法?”
景雲叢起身施禮道:“太子此問,前日皇上召見微臣時也曾問及,只是問法有所不同。”
太子心念一動,問道:“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