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生怕自己將要說出的話會被旁人聽了去,不禁大感奇怪,板著臉問道:“在瑤華宮裡,你有什麼話不能說的?說!”
“娘娘,現如今咱這座瑤華宮裡也被安插進了眼線,您叫櫻兒的話如何敢輕易說出口?”櫻兒彷彿鼓足了勇氣,反問道。
婉容聽了這話,先是一驚,繼而恍然道:“你指的是才來不久的顧惜朝?本宮知道他是尚敬的乾兒子,王保兒到皇上身邊當差以後,尚敬一直拖著不給瑤華宮指派來掌事宦者,本宮只想著他要替本宮選個得力的人來,順便也為自己的乾兒子安排個妥當的差使。而今聽你這麼一說,顧惜朝竟是尚敬派來窺探本宮的?”她想到顧惜朝一來就給自己孃家送去了一份大禮,不由得疑惑地搖了搖頭。
櫻兒既已將這層窗戶紙捅破,便不再遲疑,急趨兩步,湊近婉容身前,悄悄說道:“還不止是顧某人一個,就連杉兒的爹孃也得了尚大人的好處,如今都在內侍省當雜役呢。還有……”
婉容越聽越覺得心驚肉跳,兩年前在東宮凝香軒中就先後有來興兒、劉才人等張皇后佈下的眼線潛伏於自已身邊,現在,這一幕又要重現了嗎?她隨即搖了搖頭,否定了這一令人難以置信的想法。
“本宮與尚敬向無過節,恰恰相反,當年本宮初嫁入東宮之時,諸事多承尚敬關照,自他前些時被皇上重新啟用後,本宮更是待他不薄,他為何要煞費苦心地在瑤華宮裡安排下這許多眼線,來監視本宮呢?這該不會是你道聽途說,胡亂猜疑的吧?”
到了此時,櫻兒知道,今天自己倘不話徹底挑明,婉容是斷然不會饒過自己的。她把心一橫,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向婉容說道:“櫻兒有娘娘做主,得皇上恩寵,不敢存心欺瞞。尚大人之所以會做出如此安排,大半是由於祿光庭大人的緣故。娘娘試想,皇上冊任尚敬為內侍省監後,旋即晉升祿光庭為內侍省副監,不但品秩與尚敬相埒,而且身兼左監門大將軍,執掌禁軍,尚敬對此豈會安之若素,罔顧祿光庭的勢力在他眼皮底下坐大而置之不理?”
婉容不等櫻兒說完,便打斷她,問道:“你說的這些,與尚敬在本宮身邊安插眼線有何關涉?”
“娘娘。”櫻兒見婉容仍不明白其中的關節、利害,只得耐下心從頭為她解說清楚,“祿光庭本是已故晉國公跟前第一位得力的干將,他若不是前些日子和韋敞大人一樣,主動向娘娘您示好,千方百計地博得您的歡心,多賴您在皇上面前替他們鋪排,哪兒會受到皇上如此重用?您這樣厚待祿光庭,尚敬自然會視您為祿光庭背後的靠山,首先對您嚴加防範,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自己的兒子不如景暄的女兒,自己的哥哥不如景暄的弟弟,如今竟連尚敬這個老奴才也欺負到自己頭上來了!婉容霍地站起身,疾速地來殿中來來回回踱著步,竭力剋制著心頭的憤怒。
櫻兒見婉容如此表現,分明是已被自己的話所打動,心中竊喜,表面上卻像是勾起了方才遭婉容責打的傷心事,抽抽搭搭地獨自在一旁抹起了眼淚。
“行了。本宮叫你受委屈了。果真如你方才所說,本宮該當如何?”婉容停下腳步,眯起眼睛盯著櫻兒問道。
“櫻兒只能儘自己所能,要皇上多來陪陪娘娘。其它的事,櫻兒無能,不能替娘娘分憂。”櫻兒恢復了平日的溫順模樣,弱弱地答道。
“這大明宮裡本多勢利之人,眼瞅著本宮事事落於人後,趨炎附勢、厚此薄彼,無所不用其極。哼,本宮不是兩年前的太子,當今皇上也不會坐視後宮再出現一位像張氏那樣的霸道女主而不理的,總有一天,會要這些人好瞧的!”婉容極不滿意櫻兒的回答,自己偏偏也想不出好的辦法來應對眼前被動的局面,只好撂出些空泛的狠話來發洩怒氣。
櫻兒暗笑婉容空有好強爭勝之心,卻無隨機應變之智。她拒絕姐姐芙蓉要她撤出大明宮的指令而留在婉容身邊,就是為了處心積慮地在後宮挑撥是非、興風作浪,好於火中取栗,坐收漁翁之利,眼見自己已成功地將婉容心頭的怒火引向了景暄和尚敬,她卻想不出法子來對付景、尚,說不得只能親自出馬,為婉容出謀劃策。
“哎呀,娘娘,婢子險些忘記了。王保兒昨兒還託我邀寶象宮裡的綵鸞今兒一早到咱們宮裡來,說他新近得了一樣好東西,要當面送給綵鸞呢。要是沒別的事,婢子先向娘娘告假了。”
“王保兒要到咱們宮裡送東西給寶象宮的綵鸞?”婉容似乎從櫻兒的話中嗅出了什麼,可又不十分明確。
“是呀。自從皇上將錦屏指給了來興兒,王保兒就整天悶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