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顧笑了一下,提了個杌子去蘇一對面兒坐下,說:“姑娘昨晚說的片子坊請我吃茶,可還作數?”
這話蘇一記得自己說過,那是站在白橋上,有清風以及白水河的流水可證。可這較真兒了說起來是客氣話,原做不得真的。不知他今兒這麼早過來,又這麼提起來,是什麼緣故。蘇一微愣,慢停下手裡的銅錘子,抬眼瞧他,見他滿眼桃花般的笑意,只得硬著頭皮說了句,“作的。”
嘴上不拂自己昨兒個許下的誇口,到底沒定下幾日幾時,能拖且拖著吧。昨晚那一股腦兒掉坑裡的罪她可記著,折了燈籠滾了一身泥又叫人扣了的滋味兒不好受。她心裡可明白著,人分三六九等,不能越,否則定沒好事兒。譬如她覺得,周安良那樣兒的要是和沈家三小姐真成了,日子準難過。
然這侍衛小白跟她套近乎,身上便少了許多高高在上的威嚴。他生得秀氣,笑起來透著絲絲兒甜,忽而又問她:“你多大了?”
“十七了。”蘇一照實了回他的話,有些摸不準他的用意。念著他的身份,不敢多生不悅,竟就這麼陪著說話。正如他昨晚自個兒說的那樣,熟了便松範得沒了邊兒,處起來倒像個可親可近的弟弟。如此蘇一也沒有就沒了譜兒,總還斂著性子。
好容易把他打發走,送至門外,這才算鬆下一口氣。正要轉身回鋪子裡,瞧見陶師傅剔著牙才來。打著背手,捲舌把籤子咬進嘴裡打個翻兒,問蘇一:“都打掃乾淨了?”
“自然了,您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