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花狸貓來到身邊的那日起,她就做起了噩夢。
“我看你還是住進佛堂去吧,伴青燈古佛,或許能早日消除業障。”那處處礙眼的梓露不在,碧芽變得比先前更口無遮攔。
是個人就瞧得出,殿下對這女人厭惡得很,即便這女人今後嫁作正妃,也定是個形同傀儡的正妃,手中握不到半點實權。
既如此,又何必客氣?
許卿卿並未理會碧芽的挑釁,看向角落裡那懶洋洋的花狸貓,神色微凝。
這日她並未打算在三更入睡,而是盯著屋中的安神香,細數起了時辰。
宮中的夜色,似乎比別處更幽暗一些,舉頭不見月明星稀,四周也沒有萬家燈火。
新帝登基,下令一切從儉,三更一過宮中便燈火皆熄,不剩半點光亮。
花狸貓就是在這時踱著步子,來到許卿卿面前的。
它跳到梳妝檯上撐了個懶腰,背弓得高高的,宛若一座拱橋。
接而,那雙琥珀般的眼睛盯住了許卿卿的臉,冷不丁伸長了爪子朝她撓來……
許卿卿被嚇了一跳,起身連連後退,目光不經意瞥見了銅鏡中自己的面容。
一隻紅紅的小蟲停在她額心,彷彿一抹精心繪製的花鈿……
她一驚,想要去抓,卻發現那蟲根本不是停不在額心,而是長在了皮肉之中,嫣紅細足如花蕊,似乎還在微微顫抖。
後背陡然升起一股尖銳如刃的冷意,彷彿正劃破皮肉,侵入骨髓……
許卿卿再也忍不住,驚懼地大叫出聲,身子一軟,昏迷在了冰涼的地面上。
“果然不是個啞巴……”一人推門而入。
不是別人,正是那徐抒懷。
許是夜風太涼,他以帕掩面,低低悶咳了幾聲,目光落在昏迷不醒的許卿卿身上,眸中的笑意諷刺至極:“若真是啞巴,便不會有這般厲害的嗓門了。”
小梳 說:
是的,女主終於可以開口說話了~
第三十章 何必再演戲?
風寒未好又受驚嚇,許卿卿一時間高燒不退。
“好端端的說昏迷就昏迷,晦氣!”碧芽不免忿然。
小宮女端著藥碗麵露難色:“碧芽姐姐,許姑娘昏迷不醒,這藥喂不入口……”
“喂不入口,那就灌!”碧芽不假思索道。
人是在清音殿出的事,萬一殤在這兒了,公子可是要背上大麻煩的。
小宮女拿著勺,一勺勺將褐黑的藥汁灌了下去。
許是那藥汁發揮了作用,這天夜裡許卿卿總算是醒來了,她只覺口極苦,彷彿含了一顆黃連,起身來想要喝水,卻一陣頭重腳輕,險些栽倒在地。
扶著桌子勉強穩住身形,外頭傳來一陣被刻意壓低的議論聲:“公子素來心善,為何這次會下如此重的手?”
下手?朝誰下手?
許卿卿眸光微凝,忽又聞一宮女說道:“這事不賴公子,怪就怪那花狸貓太不懂事,居然當著公子的面與外頭跑進來的野貓交合……”
原來是貓。
許卿卿略略鬆了口氣,接而又忍不住擔憂起來,心道也不知那貓現在如何了,若非它忽然伸爪,自己也不至於發現額間的異樣……
回想起昏迷前的一幕,她不禁一陣後怕,摸了摸眉心,卻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對這銅鏡一照,額頭光潔,哪有什麼花鈿一般的小蟲?
疑惑之際,耳邊響起細微的撓門聲。
似乎是那隻花狸貓。
“哎喲,可憐天見的,你怎麼還敢在這裡露面?”有宮女將花狸貓抱了起來,“誰人不知公子受了宮刑,早已不是男兒身了?你今後可莫在他面前招惹母貓了,惹惱了公子,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你活的……”
什麼,宮刑?
許卿卿驚疑未定。
難怪她總覺得徐抒懷身上有股說不出的陰柔之氣,原來是個閹人!
略一思忖,便也不覺驚奇了——後宮之中素來不容男子擅自出入,更別提久居。
若徐抒懷是個男兒身,皇帝又怎會准許他入住清音殿?
只是梓露為何從未將此事告訴過她……
門“嘎吱”一響,一名宮女抱著花狸貓走了進來,見許卿卿坐於床邊,連忙上前道:“許姑娘,你醒了?”
許卿卿點了點頭。
“喲,終於捨得醒過來了?我還以為許姑娘打算在這睡上個一年半載呢,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