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女人根本就沒給他反應的時間,尖銳的聲音還在繼續; 如刀尖如針刺; 一下下扎進他耳朵裡。
“你從大燕回到周國至今已經七年了,七年來身邊也有過不少女人; 卻一直沒有子嗣; 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你就不想想,是不是你的身子出了什麼問題; 所以才生不出孩子?”
周昊面色青白,雙拳握得死緊。
他早年間在大燕時也曾風流過一段時間; 弄大過兩個婢女的肚子; 但是那時的境況註定不能讓自己的子嗣出生; 所以就給她們用了藥把孩子打掉了。
這樣的他怎麼可能懷疑自己的身子有問題?
後來他回了周國,雖然起初幾年一直沒有孩子,但也只以為是自己常年在外的緣故; 並未多想。
更何況後來趙梓楣還懷了身孕,他就更不會往這方面想了。
“不可能……你胡說八道!”
周昊咬牙; 心中明明覺得是篤定的,但是聲音卻有些發顫。
“我的身子若有問題,你之前那次又怎麼會懷孕?”
總不能那次也是為了接近他吧?那時按日子算; 她有孕可是在他攻打趙國之前。
除非她能未卜先知,否則怎麼可能做出這種安排?
趙梓楣笑了笑,看著他狼狽的模樣頗為得意。
“那次我根本就沒有懷孕,所謂的身孕和小產都是假的!”
“那時候我知道你攻打了我的母國; 勢必就不會再把我這個趙氏女留在身邊了。”
“為了能給母國報仇,能給趙氏族人報仇,我必須想辦法留下來才行。”
“所以我從民間找了個大夫,用了一味有傷身體,但是卻能很快做出有孕之像的藥。可惜假的就是假的,這藥撐不了多長時間。”
“不過沒關係,只要能讓我留下就行。我相信只要能留下,我就一定能找到機會殺了你!”
“可你這人戒心太重了,趙國亡了之後對我就更加戒備起來,就算是臨幸我,也絕不在我那裡過夜。我沒辦法,就只好故技重施了。”
她說著撫了撫自己的小腹,嘲諷的目光中夾雜著一些別的東西。
“但是那藥能撐的時間太短了,我不確定在這期間能不能靠近你,所以……就只好想別的辦法了。”
雖然是無奈之舉,但她懷了身孕卻是真的。
而她趙梓楣此生自認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卻唯獨虧欠這個尚未出世的孩子。
她強壓下心中那抹愧疚,抬頭笑道:“你知道這孩子是誰的嗎?就是你身邊最寵信的那個耿莊啊。”
“你最相信的人,背地裡卻爬了你的女人的床,你說有趣不有趣?”
她哈哈大笑,眼淚都出來了,周昊卻惱羞成怒,衝過去一腳將他踹倒在地,狠狠踩在了她的肚子上。
“閉嘴!閉嘴!給我閉嘴!”
趙梓楣痛呼一聲,只覺得腹中五臟六腑都攪成了一團,有什麼東西被用力擠壓著,向身體外湧去。
可她叫過一聲之後便又笑了起來,一邊承受著周昊的怒火,一邊摳著地毯仰頭笑道:“我可沒給他下藥什麼的,是他……是他自己來的、”
“他來了不止一次,不然我哪那麼容易……懷上身孕?”
“他一邊喚著你賜給我的封號,一邊抱著我,可見……心裡以玩弄你的女人為樂。”
“你這個皇帝,當的可真是……窩囊!”
身下的衣褲一片濡溼,鮮血汩汩的從她腿間湧出,這血腥的畫面和她口中的惡意挑釁深深地刺激了周昊,他大吼一聲一腳踩在了她的脖子上,狠狠一碾。
咔擦一聲,趙梓楣纖細的脖頸被踩斷,雙目圓睜陡然暴斃,嘴角卻還詭異的翹著。
她此生無悔,只恨最後沒能殺了周昊。
那盒給他送去的點心,只有一塊兒在內餡兒里加了毒,其它的都沒有,所以即便周昊讓其他人吃了周太后剩下的芙蓉糕,也查不出什麼,因為唯一一塊兒有毒的,已經被周太后吃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她突然被請去侍疾時,才並未覺得慌亂。
可是她也知道,這次讓周昊起了疑心,今後再想接近他就更不可能了。
一旦腹中的孩子生下來,周昊要麼會去母留子,要麼會將她打發的遠遠的,再也不讓她靠近。
而她僅剩的唯一的機會,就是這次侍疾時,當太醫確定她的芙蓉糕沒毒,周昊對她放鬆戒備的那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