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謹言嘶了一聲看向他:“你怎麼知道?”
魏祁將視線從眼前文書上挪開,給了他一個“你是不是傻”的表情。
“我與她同在大燕為質七年,知道這個有什麼稀奇的?”
“可是……一般人也就知道徐公教導了她,對她到底喜不喜愛怕是猜不出來吧?畢竟徐公還同時教導很多人啊,而且說起年齡小……有幾個燕國皇室子孫比珍月公主更小啊。”
“那些算不得徐公門生,真正拜入徐公門下被徐公承認的沒有幾個,除了你所知道的若愚,柏青等人,就只有珍月了。”
“當初徐公被罷免了丞相之位後本就已經有了退隱之心,是因為珍月還在宮中所以才沒有離開。後來他堅決辭去帝師一職,也是因為珍月已經離開燕京回到大楚,他心中沒什麼掛念了,這才走的那樣堅決。”
“不然你以為怎麼那麼巧,珍月公主三年前離開大燕,徐公也在三年前退隱?”
魏祁隨口將這些往事說了出來,蕭謹言聽了更驚訝了。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魏祁沉默片刻,低聲開口:“當初我仰慕徐公之名,也想聽徐公授課,但燕帝對我不喜,怎麼可能答應這種要求?”
“我無法,便總是尋著機會暗中去偷聽,後來被徐公發現了,他也沒有拆穿我,只當是不知道。”
“再後來我大著膽子向他提問,他也認真作答,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甚至還送給過我幾本古籍,讓我帶回去研讀。”
“說起來……徐公也算我半個師父。”
只是這聲師父,他一直未能叫出口。
蕭謹言一臉懵然,半晌才喃喃道:“想不到你跟徐公竟還有這般淵源……”
“不過……這珍月公主在徐公心中竟有如此地位,那……那她為人應該不錯吧?你為什麼這麼不喜歡她?”
饒是他不知道當初發生了什麼,也從魏祁近來的態度看出了他與珍月公主十分不對付。
魏祁輕嗤一聲,面露不屑:“她素來如此,能討得老男人歡心。”
燕帝那個傲慢自大目中無人的性子,不也被她哄得團團轉,恨不能把這天下所有寶貝都捧給她,對自家女兒都沒有對她好。
蕭謹言一愣,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世子,你這是在說徐公……是老男人嗎?”
這對自己的師父也太不尊重了吧?
魏祁這才反應過來,面色一僵:“不是,我說燕帝。”
都怪那個討厭的女人,讓他說錯了話。
蕭謹言哦了一聲,似笑非笑。
這珍月公主……對你影響挺大的啊?說都不會話了。
…………………………
八月初十,送嫁的隊伍浩浩蕩蕩的離開了楚宮,在楚京所有官員的注視下,在百姓們激動而又不捨的揮別下,向大魏方向而去。
楚瑤穿著大紅喜服,頭戴鳳冠,坐在四面掛滿珠簾的馬車上,最後回頭看了一眼楚宮的方向。
雖然已經離得遠了,看的不甚清楚,但還是能隱約分辨出她母親的身影,在楚宮最高的城樓上注視著她,為她送別。
楚瑤眼眶微紅,眸中有水光泛起,又迅速壓了回去。
別了,母親。
別了,大楚。
她放下鳳冠上的珠簾,扭過頭去,再也沒有回頭多看一眼。
送嫁的隊伍加上迎親的隊伍共計萬餘人,不是每一座城鎮都能容得下這麼多人,所以除了一些較大的城鎮他們會進去走一圈兒,偶爾留宿,一般都是尋找空曠的地方,搭建帳篷宿在野外。
楚瑤的喜服厚重繁瑣,只在離開楚京那日穿了一會兒,出城後就換了尋常服飾,只是顏色仍舊鮮豔,顯示著她新嫁娘的身份。
馬車也不再是之前那架四面掛著珠簾的,而是她平日裡的車架,三面車壁,一面車門。
隊伍在路上走了一個多月,這期間魏祁沒有來跟楚瑤說過一句話,即便是露營時面對面碰上了,也都彷彿誰也看不見誰,擦肩而過。
這日清晨,隊伍休整完畢再度啟程,途徑一處茂密山林之時,卻有一陣箭雨從遠處隱蔽山丘後射了過來,因攻勢兇猛來勢突然,竟讓送嫁隊伍措手不及,轉眼間死傷近百。
魏祁一早就猜到這一路必然不可能平安無事,這麼多嫁妝不惹人覬覦才是怪了。
只是他沒想到楚國這些馬匪竟然如此沉得住氣,不僅沒有貿然動手,而且還商量好了似的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