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霜印象不錯,但畢竟跟他不熟; 在他面前多少還有些拘謹,恭恭敬敬的行了禮; 喚了聲:“孟表哥。”
孟無霜點頭,看著楚瑤手裡的彈弓:“之前聽四郎君說你彈弓玩兒的很好,我還有些詫異; 沒想到今日竟親眼見到了。”
楚瑤淺笑:“兒時玩鬧學會的罷了,長大了就很少玩兒了。”
兒時啊……
那段在大燕的時光,六歲到十三歲,七年間他沒能陪在她身邊; 只能從別人口中聽說的日子……
孟無霜笑了笑,又對魏佑道:“四郎君,我的彈弓雖然玩兒的不好,但我這部下玩兒的卻不錯,你要不要跟他比一比?”
說著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一個下人。
那下人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趕忙道:“將軍謬讚了,屬下哪裡比得過公主。”
孟無霜明明說讓他跟魏佑比,他卻說他比不過公主,這分明是沒把魏佑放在眼裡。
魏佑瞬間被激怒,揚著下巴道:“好啊,比就比,待會兒輸了可不要哭!”
這是當初楚瑤跟他比試的時候說過的話。
那部下立刻接道:“當然,還望四郎君也不要哭才是。”
說著指了不遠處的一個地方,約定一起去那附近比試。
魏佑點頭應了,對楚瑤道:“大嫂,我一定會贏的!你等我!待會兒我就拿好多獵物回來給你!”
之後打馬便向前跑去。
楚瑤笑著將自己的彈弓借給了孟無霜的部下,待他們離開後才翻身下馬,看向孟無霜。
“表哥可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孟無霜笑著點頭,也跟著從馬背上翻了下來,牽著韁繩跟她慢慢的往前走。
“嗯,之前就想跟你說的,但一直找不到機會。”
魏祁防他跟防賊似的,時時刻刻注意著不讓他跟綿綿單獨相見,有些話他也就一直不好說。
“君上前些日子路遇一女子欲尋短見,將其救了下來,估計過些時日就會把她接入宮裡納為妾室了。”
楚瑤面色一僵,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
“你怎麼知道的?”
她雖然一直派人盯著楚國,但畢竟如今離的遠了,不可能事事都瞭如指掌。
這件事她沒聽說,孟無霜也道那女子尚未入宮,就說明此人的身份還未完全查清,楚沅要等確定她的身份真的沒有問題之後才會讓人入宮。
既然如此,他就不可能為了一個還不確定是不是一定會進宮的女人大張旗鼓的造勢,甚至會小心翼翼的隱瞞,免得最後人沒帶進去,還鬧得流言四起,影響他的聲譽。
若是這樣,孟無霜常年不在楚京,又是怎麼知道的?
孟無霜看著遠處繁盛的樹木,笑了笑,只是那笑意並未抵達眼底。
“因為那女人是我安排的。”
楚瑤再次愣住,這次卻沒有說話。
孟無霜手指鬆鬆的挽著韁繩,道:“你走了,宮裡怎麼也要有個人能護著夫人才是,所以我便安排了這麼一個。”
楚瑤半晌無言,許久才道:“我知道你是好意,但其實不必如此的,我已經安排好人保護母親了。”
“我知道,”孟無霜道,“綿綿你向來謹慎,又那般看重夫人,即使自己離開了,也一定會為夫人打算周全。”
“我只是覺得……還不夠。”
因為綿綿終究是夫人與君上的親生女兒,她即便再狠心,也做不出弒父戕母的舉動來。
可若萬一哪天君上的利益與她相悖,用夫人的性命來要挾她呢?
那個時候她該怎麼辦?
所以,一定要有這麼一個人,可以替她防止這種事情的發生,甚至在必要的時候,做出一些必要的決斷。
楚沅於綿綿而言或許多少還有一些情分,但對他來說,卻是一個隨時可以抹去的人。
若不是他,綿綿怎麼會嫁來魏國?怎麼會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地方艱難求存?
這個人,根本就不配做綿綿的父親。
楚瑤輕嘆一聲,指尖兒在馬韁上繞了幾圈兒,又鬆開。
“事情還沒到這一步,表哥何必……”
“就當我未雨綢繆吧,畢竟君上這個人不可信,還是提前防備些的好。而且透過這件事也好讓夫人對君上徹底死心,讓她知道自己的丈夫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隨隨便便一副好皮囊都能把他迷惑的不知東南西北,可見這男人的心思早已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