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今這個時候,魏國竟然真的會向他們宣戰。
畢竟此時開戰,對他們兩國來說都不好,只會便宜了楚趙這兩個小國,或是讓大燕又找到休養生息的機會。
周王遣退諸人,只留了幾個武將在房中,與他們一起商議應對之策。
最終派一萬兵馬到虎頭關馳援,另派了兩萬兵馬奔向魏國淄玉關的方向。
魏國壓在周國邊境的兩萬兵馬是從淄玉關等地調過來的,如此一來,這些地方的守衛就相對薄弱。
若是大魏真的敢對他們開戰,他們就算守不住虎頭關,也要把淄玉關拿下。
而且魏國那邊若是知道他們的兵馬去了淄玉關,想來也不敢輕易動作。
這場戰事若是能夠消弭於無形自然最好,若魏國堅持要開打,他們也只有奉陪了。
直至此時,絕大部分周國人還是覺得,魏國此次虛張聲勢的成分更大,並不一定真的會出兵。
周昊散了朝之後回到自己殿中,亦是看著一份輿圖發呆,半晌才喃喃一句:“還是不對啊……魏王明知就算打贏了也討不到什麼便宜,為什麼要打呢?”
下人在旁說道:“也不一定真的會打啊,說不定就是因為魏世子受了傷,魏王一時激憤,所以做做樣子罷了,不然他臉上無光啊。”
先是自家兒媳婦被人刺殺,後是親生兒子受傷,他這個做父親做國主的,無論是出於哪個立場都不能沉默不言,不然傳出來就太丟臉了。
不僅丟他自己的臉,也丟魏國的臉。
周昊自然也懂這個道理,但還是覺得不太對勁。
可究竟是哪裡不對勁,他也說不好。
…………………………
就在周王收到魏國戰書的同一天,魏周兩國接壤的另一處地方,鰩水關。
一隊人馬穿著周兵的服飾隔著河看著對面的城牆,眸如寒星,唇邊卻都掛著志在必得的笑意。
“酒!”
有人低聲說了一句。
立刻有人將十幾個酒囊拿了過來,分與眾人。
這些人接過酒囊,咕嘟嘟幾口灌了下去,暗夜中眸光更亮,似要著起火來。
“好久沒有攻過城了,自從……”
自從老將軍和大將軍離世後。
他們雖然在小將軍的號召下以寧安寨的名義重又組建了穆家軍,收服了諸多山寨,但那終究都是些遊兵散勇烏合之眾,與真正的戰爭完全不同。
說話的人眸光微黯,但很快就又亮了起來,將酒囊往地上一扔。
“兄弟們!隨我去!開城門!”
周圍眾人立刻也將手中酒囊扔下,悄無聲息的站起身來,隨他一起藉著夜色的掩映向河邊走去,如同魚兒一般潛入水中,不消片刻便出現在對岸,又身形迅速的向城牆邊挪去。
仍在這邊留著的人只見到十幾道影子分為幾路像夜貓一般一閃而過,之後城牆下的侍衛似乎搖晃了一下,旋即又站得筆直。
與此同時,另有兩人分兩邊將肩頭的繩索摘了下來,在空中甩了幾下,之後揚臂一扔。
索套準確無誤的套住了牆垛。
這是千錘百煉打磨過多少次的技藝,穆家軍前翼先鋒為數不多的人能掌握的技能。
多少個日夜裡風雨無阻的站在城牆下訓練,一甩一揚,務必要保證精準的套上任何想套的東西。
沒有鐵鉤又經過特殊處理的繩索發不出太大聲音,趁著城牆上的人轉過身巡視他處的短暫時間,套牢,爬上去,殺人,一氣呵成。
而城牆下的侍衛卻仍舊站的筆直,像是根本就沒看到一般,待上面發出一聲輕微的鳥鳴,這才扔下手中套索,亦是動作迅速的爬了上去。
索套從城牆這邊的牆垛解下來,套到面向城內的另一邊,站在上面的人順著繩索如同夜梟般迅速滑落,悄無聲息的落在了地上。
在前面巡視的周兵走到頭轉過身,只看到一雙亮如繁星的眼眸盯著自己,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就被人捂住了口鼻,緊接著頸間一涼,便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其他地方的幾個周兵幾乎在同一時間被解決,只剩倚靠在城門門洞內的兩人在低聲聊天,對外面發生的事毫無所覺。
兩人聊著聊著,肩膀忽然被人從側面拍了一下:“兄弟。”
回過頭去,見一人咧著嘴露出滿口白牙:“去死吧。”
說話間已猛地用力扼住了他們的脖頸,直至兩人雙目暴瞪徹底沒了呼吸,這才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