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母親已經不像剛去時瘋的那麼厲害了,現在有時兩三日也不見得發作一回。”
魏延點頭:“那便好。”
“好”字剛剛出口,便聽撲通一聲,魏禕在他面前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魏延嚇了一跳:“你這是做什麼?”
說著便要讓人將他扶起來。
魏禕卻跪在原地動也不動,沉聲道:“還請叔父為侄兒解惑,家父究竟是怎麼死的?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我母親會如此憎恨太后,以至於……以至於會親手殺了她。”
殿中陷入一陣靜默,魏延許久後才再次出聲。
“我以為你已經想通了,不再糾結於過去的那些事了。”
魏禕苦笑,抬起頭來。
“我也曾勸過自己不要再追問了,也曾埋怨過自己為何非要刨根問底,如果不是這樣,母親或許就不會出事了。”
“可是叔父,從前我只覺得是父親對我隱瞞了什麼,但母親瘋了之後我發現,不僅僅如此,她一定也對我隱瞞了什麼,不然她不會在瘋了之後還不停的重複太后害死了父親這句話。”
“其他人都當這是瘋言瘋語,因為當年我父親的死天下皆知,根本就做不了假。”
“可我太瞭解母親了,若不是太后當年真的做過什麼,她是絕不會如此嫉恨於心以至念念不忘的,更不會一怒之下便對太后動了刀。”
“叔父,我可以不問父親為什麼不傳位於我,卻不可以不問父親到底為何而死,母親到底為何而瘋!”
“所以,還請叔父告知我真相!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魏延沉默良久,道:“你母親並不想讓你知道……”
“我母親已經瘋了,難道還要我不明不白的活著嗎?”
魏禕仰著頭,眼眶泛紅。
魏延看著他,似乎在猶豫,但最終還是在年輕人的倔強中敗下陣來。
“你父親的確是死在戰場上,這一點毋庸置疑。”
他伸手捏了捏眉心,眸光低垂,將那段如今已經鮮少有人知道的往事緩緩道來。
“可是大部分人並不知道,那場仗其實並不一定要打,他其實……完全可以不用去死。”
魏禕愣了一下,沒有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魏延放下手,聲調漸漸平靜,語速和緩,說出的話卻如同一把刀子,一刀一刀劃在魏禕身上。
“當時燕軍進犯,你父親御駕親征,我身為他的弟弟,自然也上了戰場,只是與他不在同一個地方。”
“他當時身處三叉古城,想要將南邊已經失守的幾處城池奪回來,為此殫精竭慮費盡心機,最終真的從大燕手裡收回了大部分失地,大獲全勝,只有個別幾處被燕軍派重兵把守,實在攻克不了的沒有拿下。”
“雖說國土不容有失,可按當時的情形,做到這步真的已經很不容易了,按理說應該休養生息,再圖後事才對。”
“可他這個向來不冒進的人,卻在明知不可為的情況下,帶領兩千兵馬……或者說是兩千死士,與大燕駐軍正面相迎,硬生生將大燕五萬駐軍的陣型打亂,給另外八千兵馬製造機會,讓他們從外圍對燕軍進攻,最終以少剩多,將大燕兵馬從我魏國境內趕了出去。”
一萬人立戰五萬,並最終取得了勝利,這是魏國史上最為成功的一戰,卻也是代價最為慘重的一戰。
因為魏振,也就是魏延的大哥死了。
“之後所有人都在鼓吹這一戰的勝利,所有人都在誇讚你父親的英勇,但是我卻聽你父親的一個親信說……當時原定衝鋒在前的大將並不是你父親自己,是他臨出征前不顧眾人勸阻,硬衝上去的。”
“也就是說……”
他說到這兒又沉默片刻,深吸了一口氣,才將最後幾個字說出了口:“他是自殺的。”
明知是死,義無反顧,換做別人可是說是為國為民,但魏振乃是一國之主,他不會不知道他的死意味著什麼,不會不知道這個時候他最需要做的就是保全自己,但他卻身披戰甲衝了出去。
最關鍵的是,在衝出去之前,他早早就寫好了禪位詔書。
他寫的時候還告訴眾人說只是為了以防萬一,畢竟在他身邊的人都知道他頭上還有個魏老夫人,倘若他不小心出了什麼事,讓魏老夫人把握了朝政,魏國只怕離亡國也就不遠了,所以當時大家都沒有多想。
直到他毫不猶豫地衝出去的那刻,大家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為了防什麼萬一,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