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看上去,確實是變好了些。
至於百姓加重了負擔,顧東還能顧西嗎?
但王安石這個保甲法當真僅是為了防盜?請看趙頊與王安石的一番對話。趙頊說,用募兵與民兵沒有多大區別,可是役之過苦則會生變。
王安石說,誠然役之過苦會生變,可是募兵多浮浪不顧死亡之人,喜禍亂,非良農能比也。
趙頊只好用陝西義勇來比喻。
王安石談古論今,一會兒將趙頊說迷惑了,趙頊只好又說道,民兵雖善,但妨礙農事,怎麼辦?
王安石說,先王以農為兵,以田定什伍,什伍已定,有事才發之以戰守,其妨農時時間並不多。
知道了這段對話,也明白王安石用意了,與韓琦一樣,試圖以役兵替代募兵。只不過王安石做得更高明,打著防盜的名義,組織保丁。
所以才有了呂惠卿三人的拜訪。
王巨也老實地說了利害關係,但王安石與呂惠卿聽不聽,王巨就不管了。但他也沒有對外人說,否則馬上就會給一些人找到再度攻擊變法的藉口。
其實隨著保甲法的開始執行,還有一個政策推出,那就是罷廢了更戍法。更戍法,就是現在禁軍的輪戍制度,但也不是停下輪戍,那樣就糟糕了,沒有禁兵戍邊,難道再置唐朝的節度使制度?
還是繼續輪戍,只是固定下來,京東的禁兵屯戍河北四路,京西的禁軍屯戍陝西,京南的禁軍往荊湖與夔峽屯戍。
這樣就不會象以前那樣,各營禁軍一會兒去了荊湖南路,熱得要死,第二年又去了河北北方,冷得要死。而且固定下來,多少會避免以前兵不知將,將不知兵所帶來的危害。也就是禁更留戍。
蔡挺未來到了京城,正是在這個基礎上置了將兵法。
邵雍哪裡知道這些內幕,一會兒被王巨問得汗如雨下。
王巨又說道:“邵先生鑽研儒學,這是功在千古的事,但是邵先生如果用易經去裝神弄鬼,未免就不大好了。”
足夠了,這比罵娘還要狠哪。
…………
王巨離開洛陽,奔向陝西。
但他沒想到,還沒有開始呢,就有人向他出手了,還是司馬光。
司馬光寫了一篇長奏,說流移之民,道路相望,詢訪閭里,皆雲今夏大旱,禾苗枯瘁,河渭以北,絕無所收,獨南山之下,稍有所存。而入秋霖雨,經月不霽,禾雖有穗,往往無實,雖有實,往往無米,雖有米,率皆細黑。一斗之粟,舂簸之後,不過得米三四升。谷價踴貴,民間累年困於科調,素無蓄積,不能相贍,以此須至分房減口,就食西京、襄鄧商虢等州,或傭賃客作,或燒炭採薪,或乞匄剽竊,以度朝夕。當此之際,國家惟宜鎮之以靜,省息諸事,減節用度,則租稅自輕,徭役自少,逋負自寬,科率自止。四患既除,民力自足,民財自饒,閭里自安,流亡自還,固不待陛下憂勤於中,宰相劬勞於外,然後人人得其所也。苟或不然,國家雖欲輕租稅、寬逋負,其所費之財何由可得?雖欲少繇役、止科率,其所營之事何由可成?四患不除,雖日下恩澤之詔,民猶不免於流移轉死也。蓋欲止沸者莫若絕薪,欲安民者莫若省事,此目前之驗,非難知也。
慘到這份上了。
然後又說,夫兵者兇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自古以來,國家富強,將良卒精,因人主好戰不已,以致危亂者多。況今公私困竭,將愚卒懦,乃欲驅之塞外,以捕狡悍之寇,其無功必矣。
隨著又將李復圭、韓絳、郭逵與種諤數落了一頓。
今年是戰是和,王巨沒有發一言。現在去慶州,那叫臨危授命。
但也被司馬光數落了,說敵寇還不知在哪兒,王巨本人更未到慶州,便大肆徵掠糧草後勤,以至隴右大震,百姓驚惶失措,民不聊生。
所以最好的辦法便是派使者通報西夏,重開互市歲賜,兩國和好,邊境自靜,此乃不戰而屈人之兵之上策也。
“這次真苦了老百姓,”王巨騎在馬上說道。
司馬光說的話只能聽一半,忘一半。
真如他所說的那樣,早就全國爆發大起義了。
但這次為了籌備王巨需要的糧草後勤,確實將許多百姓坑苦了。
特別是從京城調運的器甲與帳蓬等物資,那不是在鄭白渠等地區,離慶州還不算遠,從開封到三原,那得多少路程了。
所以在王巨的建議下,用了更運法。
上午由甲地廂軍與役夫運輸,到了乙地,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