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病元旦時能不能好起來?”
“恐怕很難……”
這四個字足夠了,到了過春節時還好不起來,趙曙危險了。韓琦說道:“好,你去吧。此事勿得洩露,以免百姓騷動。”
“奴婢自知,奴婢自知。”
太監退下,韓琦對歐陽修說道:“永叔,看到陛下確實病得很重。”
但新的問題來了,就算趙曙病得很重,也不好催趙曙立授皇太子吧,那意味著大家一起看不好趙曙能康復了,這是在詛咒趙曙早死早投胎。如果換了趙禎,大家儘管詛咒吧,趙禎不但不生氣,說不定還以為你是忠臣呢。然而趙曙是滾肉刀,誰敢發這個言?特別是韓琦與歐陽修兩人,更不能帶頭說這個問題。
歐陽修便說道:“稚圭,讓我來吧。”
於是用一事做理由,將新御史劉庠喊來,劉庠剛準備挑珠簾,就聽裡面歐陽修與一個堂吏聊天:“陛下病重,久不立皇太子,老臣擔心哪。”
陛下病重?劉庠腦海裡立即出現一個大大的問號。能從歐陽修嘴中說出來的病重,並且與皇太子沾上邊,那病得可不輕。
似乎察覺到劉庠來了,歐陽修立即停止了話題。
劉庠又不大好問,於是他便暗中打聽,果然趙曙病得很重。當時他心中還恨恨地想,病得那麼重,你們做為皇帝的親信,國家重臣,為什麼不敢學習寇準?
不過想想這幾個傢伙,為了榮華富貴,連前半生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一些氣節都賣掉了,哪裡敢說哦。
你們不說,我來說,於是他上書請趙曙立皇太子。
趙曙很不悅,立即封其奏。
實際過了一段時間,劉庠才知道自己被當作槍尖使喚了,帶頭拉開了倒歐陽修的大戲。
劉庠上奏不起作用,那麼再接再勵吧,想一想他們如何逼著趙禎立趙曙皇嗣的。
然而劉庠上奏被封后,大家看到韓琦與歐陽修都沒有動態,於是一起沒有動態了。
…………
“說,官家的病情如何!”高滔滔低聲喝道。
兩個御醫惶恐不安地說:“啟稟太后,下官正在竭力醫治。”
“什麼時候能治好?”
兩個御醫都不敢答話。
“我要聽實話!”
兩個御醫壯著膽子說道:“那下官就啟稟皇后了,陛下這個病在擔任皇嗣前就遺留下來的,一直未好清,實際拖到陛下即位之後,已經很重了,只是潛伏下來,用溫性之藥強行壓制著。前方交戰,陛下憂心過重,加上冬天到來,又受了一些風寒,病情一起發作,外攻內應,幾等於是病入膏荒。除非奇蹟到來,不然陛下難以治好了。”
兩個御醫說完,伏下,用頭叩地,膨膨作響。
“你們起來吧。”
“謝皇后。”
“此事切不可對外聲揚,還有,也不能對官家說,以免官家悲痛,若有洩露,我必取爾等的人頭。”
“喏。”
兩個御醫小心地退下。
這就是做御醫的難處,若是有本領治好了皇帝的病,那是幸事。就象當年趙禎突然昏迷,人事不知,無人可醫治,結果他的姑媽趙匡義第八個女兒魏國大長主請來一名許希珍的大夫,許希珍要在心臟下面的包絡穴扎一針,結果皇親大臣一起上來了,這地方能扎針嗎?但趙禎的姑媽強行讓許希珍紮了一針,果然趙禎就甦醒了。
這一針,使許大先生名動天下。
但若是治不好呢?
所以做御醫很難,為了不能出事,往往連虎狼之藥都不敢用,但有的病就得用虎狼之藥。正是因為他們這種前怕狼後怕虎的心理,反而害了病人。
高滔滔嘆息一聲。
又看了看正伏在病床前服侍丈夫的兒子,心想,爭來爭去,自己夫妻兩是為兒子爭了。
就在這時,太監進來稟報,說是韓琦要問起居。
問起居是好聽的說法,實際就是來親眼看一看皇上的病重不重。
不管怎麼樣吧,若無韓琦與歐陽修,自己丈夫很難登基為帝的。於是高滔滔便說道:“讓他進來。”
不過高滔滔卻隱到了後面。
韓琦走到寢殿,趙曙正在昏睡,韓琦不敢叫醒趙曙,便站立良久,實際在用眼睛仔細觀看。
過了許久,趙曙還是沒有醒,他只好走出來。
趙頊不知道內情,更不知道這些人的心思,也隨著走出來,說了一句:“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