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琦這才離開京城,前去相州。
…………
“母后,韓琦走了。”
“這樣最好。”高滔滔說道。別看韓琦離開中書,但薪酬整漲了一倍。錢就不計較了,這樣平穩將權利交接,才是高滔滔最喜歡的。
畢竟一旦到了真正撕破臉皮之時,即便高滔滔也會心寒,萬一呢?
高滔滔又說道:“皇兒,這也是一個教訓,為何祖宗家法再三說異論相攪,所以即便以前丁謂大權在握之時,也讓章獻太后輕鬆地拿下。”
不錯,劉娥是輕鬆拿下丁謂,但劉娥是什麼人?這個女子是心善的,否則她就是要做武則天,說不定就能做成功了。
“母后教誨得對。”
“韓琦既然走了,皇兒就要安心的治理國家。”
“母后放心,不過皇兒這裡有一個密封奏。”
趙頊將王巨的那個奏章遞給了高滔滔。
“這是什麼時候寫的?”
“春天他從巴蜀回京述職時與兒臣議論到國政,當時說了一些,後來又做了補充,寫了這個密奏。”
“原來南方的事,是他的主意?”
“母后春天時蓋的薄棉被,就是用那種器械脫籽與彈織而成。”
“他都有些巧思,不過想要執行,皇兒務必要慎重啊。”高滔滔說道,看完後放下奏章問了一句:“禁兵如此不堪重用?”
“大順城之戰,王巨在前線,甚至衝到戰場上殺敵,應當更清楚。”
“祖宗如何用禁兵平定天下?”
“那時的禁兵乃是百戰之師,如今禁兵久不習戰,又太平許久,在京城裡不免沾染上許多惡習。”
“幹須粗。”
“王卿也是這麼說的。”
因為王巨在奏章上說得很謹慎,也講清了種種利害關係,國家財政又是如此困窘,高滔滔也就沒有再排斥了。但她也沒有發現兒子心急的毛病,不過趙頊也沒有意識到司馬光的手段與危險度。
那麼就開始執行吧。
王巨奏章上寫得還是很小心的,比如裁兵,他就寫明瞭,裁兵之始,因為趙頊才繼位,有人支援,但同樣有人反對。因此想執行,得換一種方法。
想裁兵,先增兵!
於是趙頊與高滔滔做了簡短的對話後,又下了一道詔書,增兵。
這就是王巨的策略。
並且有一個很好的理由,保捷軍與禁兵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它的“鄉土氣息”很濃厚。比如華池縣的那營保捷軍,以及後來調來的幾營保捷軍,其兵士家屬都在周邊地區,不會離華池縣很遠。
然而放在鄭白渠上就是一個大大的麻煩,為什麼能安頓近四萬兵士屯田,但施工只能調來了兩萬餘軍士,這還包括廂兵,否則數量更少?正是離得遠,無法得益,即便調來增援,也不能當成勞動主力。
那是在春天,這個問題還沒有現露出來,現在秋後,地分下去了,戰俘也帶走了。問題也就出來了,勞力呢?前線的保捷軍是不敢往回撥,後面的離得太遠,也不願意來鄭白渠。但周邊的保捷軍與廂兵卻是有限的。
因此可以增兵。
現在有一個最好的增兵條件,那就是鄭白渠所能分到的良田,況且還有朝廷給的緡錢補貼。因此就會有許多義勇心動,再從他們中間挑選強壯者,編成新保捷軍。
從長遠策略來看,也就是如王巨所說的,適度地增加一些邊軍的數量。從眼下看,馬上渠工勞力問題也得到解決。
不過草詔還沒有頒發,便在司馬光與呂公著哪裡卡住。
司馬光不是言臣了,但他是帝師。況且他還是兩制官的翰林學士,呂公著執掌銀臺司,兩人一聯手,即便詔書下了,也可以封還詞頭。
不過最好不要到封還詞頭這一步,也不需到那一步,俺是老師,俺要給你講課,給你講道理。
國家那麼多冗兵,為什麼還要增兵?
灌地為什麼不能分配給百姓?
吐著吐著,吐槽到了王巨身上。說王巨在華池豢養私兵,形同謀反。來到涇陽,春天殺人,有違天和,天理難容。私設酷刑,逼迫忠僕噬主。用高利貸勒索良紳,導致兩戶良紳家破人亡。殘酷如此,涇陽數縣百姓恨之入骨,怨懟交加。
王巨乃是國賊,請趙頊立即趁王巨未成長起來之前,將此國賊斬殺。
趙頊詫異地問:“停,停,司馬卿,你是讓朕殺士大夫?”
第三四〇章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