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人帶到。
王巨繼續審問。
很快得到厚厚一堆供詞,立即判決。罪行比較輕的三十五人笞一百杖,當場就執行。
剩下那二十四人一看不妙,一起跪下喊饒命。
“再喊,掌嘴。”
一個胥吏未聽清楚,繼續在喊,王巨努了一下嘴,野龍咩勝走過去便是兩個大耳刮子,差一點將那人的牙齒都打掉了。
這更不妙了,二十四人站在哪裡慄慄發抖,一個膽子的都開始尿褲子了。
打完了,王巨說道:“派人將他們立即抬回家,但記錄在冊,以後這個渠工不勞煩他們了,可渠工修好了,不准他們用一滴白渠之水。若是有田在河渠邊上,將田畝立即移轉,轉到高處,由他們自生自滅。”
楊蟠道:“這是不是太狠了?”
王巨壓低聲音說道:“楊勾使,當真他們連渠水都不能用哪?試問鄭白渠竣工後,這些民夫有幾戶人家能做到真正不用鄭白渠之水的?”
民夫雖多,都是鄭白渠幅射範圍的百姓,不受益,一做就是那麼長時間的無償勞役,誰服氣啊?
“那……”
“嚇一嚇吧,雖說以後會陸續對服役百姓進行一些補償,但現在河渠未修好,還是鏡中月,水中花,百姓看到的不是良田,而是眼下的辛苦。現在這些人貪墨,笞了一百下,隨後驅逐回去,連勞役也省了,讓大夥兒心中會怎麼想?當然,記錄在冊,以後也不會再給他們分一厘田地了。”
“原來是這樣。”楊蟠會意了,也默許了,不然真不讓他們不碰一滴渠水,那會逼出人命的。
王巨命令保捷軍士將這些人抬下去。
因為大順城之戰,王巨在這些保捷軍當中,十分親切,九成以上的軍士對王巨很崇拜。這就是王巨的優勢,這個工地幾乎可以當成王巨的主場了。
王巨繼續看著餘下的二十四人,這些人手伸得很長了,王巨再次判決,一共十八人判處黠字流配,刺配牢城,並且是刺配五百里,慶州的牢城。
十八人呆住了,繼續求饒,王巨喝道:“拖下去,立即黠字,關押起來,明天就送走。”
還有呢,六個胥吏,此時臉都灰了,他們貪得最多。
楊蟠嘆息一聲,心想,沙門島那個可不好熬啊,以為王巨要將這六人流配沙門島,誰知道王巨突然喝道:“拉出去,全部砍首示眾。”
“王子安,不妥哪,即便棄市,也要秋後才能問斬。”
“楊勾使,這裡有五萬勞力,兩萬多軍士,還有五千名西夏戰俘,看似是工地,實際是一個戰場,一個大火藥包,弄不好就會爆炸,就會出大事。所以治河當如治軍,不能再按普通律法來處理了,當按軍法處執,這件事我來寫一封奏子,遞給陛下,交待來龍去脈。來人,將他們砍了。”
真砍了,不但砍了,還將六個腦袋懸於旗杆上。
“愛民,愛個鬼民,屠夫哪,”李員外看著其他幾個鄉紳痛心疾首地說道。
別看他們捐了一些糧食,實際真不值幾個錢,就象李員外的一百石粟,若在平時,不過七十幾貫,還不夠一頓稍稍奢侈酒席的費用。
捐糧是假,試探王巨口風是真。
但王巨什麼回答呢,本官到時候會給大家一個交待,給所有老百姓一個交待,給朝廷一個交待。這都是神馬答覆?就這麼多地,給了他們交待,就不能給百姓交待,給了百姓交待,就不能給朝廷交待。能一起交待過來嗎?
所以這些鄉紳整天就在琢磨著對策。
然後訊息就傳來了,六個血淋淋的人頭,將他們一起驚呆了。
“李員外,不用怕,幾任官家都痛愛百姓,因此往往將犯人棄市,必須經朝廷允許,甚至官家看過才能透過。為何要在秋後問斬,王有四政,慶、賞、刑、罰,與春夏秋冬相應。秋冬天地始肅,才是申嚴百刑,以示順天行誅的時季。另外秋後問斬,也是給百姓訴冤的時季,防止冤案錯案發生。所以我朝律法明文規訂,從立春到秋分,除犯惡逆以上及惡僕、奴婢殺主之外,其他罪均不得春決死刑。那幾個胥吏算惡僕嗎,算是惡逆罪麼?不就是私罪嗎,貪幾個小錢,哪裡惡逆了?”
“是啊,讓他們家人到京城告御狀。”
十幾個人立即高興起來,越說越激動。
等他們說得差不多,坐在邊上的食客忽然吹了一個口哨。
這些鄉紳也沒有注意,正要站起來離開酒樓,那個食客說道:“諸位莫急,我家大郎有請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