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莫急,真不行,就讓臣回去吧。”
“那也不妥。”
“陛下,鄭白渠非同小可,如是現在鄭白渠全部修好了,也全部開墾耕種出來,今年陝西還會為旱實愁糧食,綏州還會為糧食而擔心?”
“朝中這些事也非同小可。”
王巨默然。
與鄭白渠相比,朝中所做的事更重大,若成功的話,至少一年一進一出,能替朝廷帶來一千五百萬緡以上的收入。各方面再節約一點,那麼國家財政就能漸漸實現初步的盈餘。
趙頊也默然,千頭萬緒的事太多了,要命的是他不知道用什麼人。
“人才哪。”
“人才倒是有人才,比如王素,李肅之、李柬之、李承之兄弟,以臣之見,皆可以擔任一方轉運使。”
國家現在愁的就是錢,因此三司官員與各種轉運使的人選最為重要。
“又是世襲!”
“是人才,就不能問世襲,”王巨說道,這幾人要麼是王旦的兒子,要麼就是李迪的子侄。但確實在地方上做得不錯。真論起來,趙頊現在所重要的韓呂,倒罕有人能及上這幾人。
王巨又說道:“陛下也切記,這個世襲不能再提了。真不行,臣讓家中的傔客去鄭白渠解釋一下吧。”
“王巨,呂惠卿如何?”
“呂惠卿……”王巨猶豫了一下。這傢伙心思真的不簡單,看到趙頊對自己重視,刻意挑選趙頊前來,他與自己議論世襲,一下子便將趙頊吸引住。因此趙頊開始關注這個人,偶爾也交談。
對於現在趙頊來說,無論是王安石還是呂惠卿,那都會產生致命的誘惑。
但呂惠卿如何呢?不得不承認,乃是一流的幹臣。然而是好人還是壞人,王巨也有點說不清楚。
“陛下,上有所愛,下有所喜,故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許多隋朝大臣事隋煬帝時以諂媚為任,但事唐太宗時卻以耿直敢言著稱,正是此故。國家財政困窘,最重要的便是財政。但陛下切莫急躁,特別陛下乃是君王,喜怒哀樂切莫擺於臉上,否則下面官吏為了迎合陛下需要,一起斂苛百姓,以得財為政績,那麼就會害了百姓。特別是一些貧困百姓,更要戒令官吏不可苛之。”
估計司馬光能聽到王巨說出這番話,能驚到一地大牙。
然而趙頊未必能聽進去,不要說趙頊了,估計就是換趙禎來,看到這個國庫,他也會急得吐血,不會淡定。
特別悲催的今年的事還很多。
山陵要錢,皇帝即位要錢賞賜,然後鄭白渠又要花錢,然後河北旱災來了。
雖說王巨那兩策在執行,但不是馬上就能得功的,一個坊場河渡最少得五六年,才能完成一個大模樣。裁兵之舉,不到年底是休想完成了。但這些兵裁下去還要安置,因此在前兩年得計不大,最少過了三四年,才能完全得計。
同理的還有種諤,他臉紅脖子粗地吼道,俺們只花了五十萬貫錢。
想一想大順城,那麼節省,還有了好幾百萬呢。雖說殺俘敵兵更多,但得了西夏一州之地麼?
然而為什麼那麼多人反對?
大順城之戰,只得了一個疆砟堡,就是這個疆砟堡王巨還解釋了大半天,又造成了既定事實,蔡挺才同意的。失去疆砟堡如何與失去綏州相比?西夏人必來報復,未來又會興起大戰了。
就算西夏人開始慫了。
以後要駐軍,要修堡,不能就兩堡城吧,這後續的花費才是真正的花費。
不過還好,王巨進京也有兩個月了,一些坊場也拍賣下去,而且與王安石的不同,王安石是三年一拍。王巨延長到五年。為什麼是五年,就象當官一樣,想要出政績,沒三五年是不行的。坊場河渡更是如此,三年時間都短了,因此改成了五年。時間一長,感興趣的人大戶才越多。因此前面雖拍得不多,但也為朝廷謀得了一百多萬貫錢帛。
不要小看了這一百多萬貫,但放在眼下的宋朝財政,立即使朝政鬆了一鬆。否則更困難。一百來萬貫,居然就讓大家喜了一下。趙頊能不急嗎?
王巨又說道:“陛下若想用呂惠卿,請稍徐之。與臣一樣,臣是歲數太小,資歷太淺。呂惠卿乃是資歷太淺。越是這時,朝堂越要安靜。”
“是啊。”趙頊苦惱地說道。
君臣二人結束了對話,趙頊回宮,王巨下值,回到了客棧,找來趙度,說道:“趙度,你再回鄭白渠,對百姓說,我留在京城略有事務,不久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