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長。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怕是不行了,周身的疼痛撕裂著他最後的尊嚴,他艱難的坐起身,直到最終,他透過窗子還看向皇宮的方向……
午夜時分,崔珵被這個夢驚醒,他迷茫的看著眼前的一片黑暗。
他是……又被拋棄了嗎?
畫心聽到了屋內世子低低的夢囈……倒不是她聽覺敏銳,只是她有些東西不明白,失眠了而已。
雖然夫人在世子歸來之前,就已經表明了態度,可她不傻,這麼多天了,別說納她為妾,世子連正眼都沒有看過她。
明明以前他待她都是笑意款款的,為何如今……到底是什麼變了?
聽到他似乎被夢魘纏住,她猶豫了下,最後還是下定決心。
她輕輕的推開了面前的兩扇門。然後輕輕撩開簾,果不其然,世子此刻正在轉輾反側,她走近了一些,亦可以聽到他喉間發出低低的聲音,似乎在乞求,又似乎在哀嚎……
看來是做了噩夢了。
畫心微微嘆了一口氣,一手輕輕的覆上他的額頭。他額頭上有很多汗,她正待拿出懷中的絲帕幫他拭去汗滴,卻冷不防地,感覺到了一隻炙熱的手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她另外那隻手輕輕一顫……帕子掉到了膝頭。
“贏贏?你回來了?”他的聲音中壓抑了太多情感,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臉龐,但是彷彿卻可以感覺到他那滿懷期待的雙眼。
她心頭一緊,但是卻沒有做聲……另外那隻手輕輕的握住了他的手。
崔珵苦笑一聲,聲音卻有些哽咽,似乎是經歷了一場悲歡離合且痛徹心扉的往事一般。
“怎麼可能是你……”他輕輕抽出了手,然後轉過身。
畫心自幼入府多年,她心中,世子可以是儒雅的,端莊的,正直的。也可以是滿懷笑意的,深情款款的。
可是唯獨不是這種脆弱的,甚至有些卑微的。
她沒有猶豫,從身後輕輕摟住了他的肩膀。“是我……”她輕聲說。
哪怕是被當成別人也不要緊,她有些自暴自棄的想著,反正,夫人也不會介意的。
崔珵周身一僵,感覺到了身後一雙柔軟的臂膀環上了他的肩膀。
他一愣,聽出了這聲音的主人。
“你……”他回頭推開她,卻彷彿剛剛清醒過來一樣,語氣有些僵硬,“是誰讓你來的,掌燈!”
畫心沒有動,她小聲說著,“世子,奴婢願意的。”
是的她願意,早在多年前,她就願意了!若是他對她也無意,那麼為什麼這麼多年了,他會對她這麼好呢?對她笑,她犯了錯也不懲罰她,知道她識字後,他甚至還給她書看!
她明明只是一個卑賤的奴婢啊!為什麼呢?!
崔珵用力按了按眉心,卻也把剛剛的事情從頭到尾順了一遍。
“你走吧,明兒個自己去庫房領了賞,回青州找你的父母親人去吧。”他嘆了口氣,用自己此刻能想到的最柔和的聲音和她說。
畫心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發展?她被討厭了麼!?為什麼要趕她走!?
像是要回答她即將問出口的疑問似的,他說道,“我待所有下人和善,你亦如此。你青州的父母身體不好,我三日前就已吩咐庫房替你準備好。明日一早,你就啟程吧。”
主僕多年,畫心如何能不知道他話裡的意思。
她眼眶裡邊的淚珠滾了滾,卻最終還是沒有落出來。
“奴婢謝謝世子。”她說著跪下,黑暗中衝他重重的磕了頭。“奴婢退下了。”她咬了咬下唇,儘量用一種淡然的語氣說完,然後彷彿是出逃一般的,匆匆告退。
掩上房門的那一刻,她滿心酸楚,黑暗中,竟然連他最後的一面。都無法看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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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贏其實特別急,陪老祖宗的日子冗長且單調。
這些日子每每她提出要出宮,總是被老祖宗以各種各樣正大光明的理由搪塞了回去。她企圖去找表哥說說情,求他放自己回去,可是十天了,她連對方的面都見不上。
別說表哥了,就連那個一直待她和善的杜公公,都不見了蹤影。
崔珵現在如何了?雖然得到了通知,但是他肯定會想她的吧。一早老祖宗說宮裡教坊司出了新的歌舞,讓她陪著一起去瞧瞧。
蘇贏現在一顆心被放在熱鍋上煎熬,哪還有興致去看歌舞!?
她委婉的回絕了這個請求,然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