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弟,愚兄……亦是不忍。”
太史昆看了看四人尷尬的神情,哈哈大笑道:“有句話,叫做做事憑良心。我認為,若是憑良心做事,憑道義做事,即便做出來的事不一定是對的,至少不會錯的離譜,各位怎麼看?”
眾人聞言,不知太史昆所謂何事,只好嘿然緘默。
“如果每個人都能夠按照良知做事,而不是愚忠強權,這個世界的錯誤會少很多。”太史昆環視一下沉默的盧俊義等將領,也明白聽君主講述自由時臣子心中的那份微妙。諸位看官試想一下,如果您的老闆在你面前暢談跳槽的好處,你應當表現出贊同還是反對呢?最好的反應,是不是低頭不語呢?
於是,太史昆忽而轉移話題道:“對了,我要請教周老前輩,您會不會因為火器的出現而擔心武道的消失?”
周侗緩緩頷首,道:“初次在開封從一位後輩手中見到單發火銃時,我對於這個笨重的暗器只是嗤笑;後來見到連發的,不過稱讚其是個歹毒的暗器;直到我來到麒麟軍中,見過千人齊射、百炮轟鳴的景象,終於才明白,武者的概念,要變了。武學一道,怕是要沉淪了。”
太史昆道:“通常,一位武者學會了高層次的武技,便不會回過頭去使用低層次的武技了吧!試問,這位武者會不會因為低層次的武技不再被使用而感到傷心呢?武者成長,武力發展是必然的,那麼,武者會不會因為修為的增長,從而改變自己的品德呢?比如說盧兄,您會不會因為擁有了一支軍隊,從而放棄良知,變成一個奸詐邪惡的暴徒呢?”
盧俊義沉吟答道:“我本來就是一個暴徒嘛!不過,我不會放棄良知,做個奸詐邪惡之人的。”
太史昆點頭道:“沒錯,因為您一直恪守著除暴安良、匡扶正義的武道,對嗎?”
盧俊義眼睛雪亮,點頭道:“沒錯!”
太史昆含笑曰:“所以,火器有可能取代的是武技,而不是武道。一個真正的武者,武功高低並不是全部,他還應當擁有弘揚正義、摒棄邪惡的品質!這樣的武者,是俠!”
周侗聞言,放聲大笑道:“好,好!修心強於修身,這句話在江湖傳了不知道多少年,真正能理解的有幾個?今日,卻是被太史城主一言點破!”
太史昆又道:“恪守武道,堅持自己的信仰,不要畏懼強權,敢於反抗、鬥爭!這就是我的準則!我希望這也是天京城每個人的準則!現在言歸正傳,我要下達過河屠殺宋軍的命令,你們應該怎麼做?”
盧俊義朗聲道:“賢弟不可!愚兄有言要諫!”
太史昆微笑道:“盧兄要諫的話,我都明白。因而,我收回我的命令。我希望大家明白:今後無論誰下這種命令,你們都不可以遵守!”
不過,與預想的不同,盧俊義等聽了太史昆這番話並沒有情緒激動的表示認可,反而是皆面帶猶豫之色。盧俊義道:“賢弟的這份俠義心腸我們都非常欽佩。可是自古以來軍令如山,若是將領士兵皆以自己的信仰、良知為準則,隨意違背軍令,軍隊還有什麼紀律可言呢?這樣的軍隊還如何能指揮的動呢?”
太史昆嘆了口氣,道:“只要每一條軍令都不違背良知,便可以指揮的動這支軍隊!”
盧俊義喃喃道:“每一條命令都不違背良知……難啊!”
太史昆道:“一個人總是有犯錯的時候,想減少犯錯,最好是有人商量。商量的人越多,犯錯的機會也就越少,得出的結論也就越靠譜。君為輕,社稷為重!用天下人的良知,來取代皇帝的命令!這樣一個政權,是不是能造福天下人呢?”
“取代軍令?”這下子,不僅是盧俊義,就連周侗都被鎮住了。一夥人期期艾艾支吾半天,只得含糊說了幾句“不現實”來打發。
話,竟是說僵了。冷場片刻,太史昆只得改口向周侗問道:“我來猜一猜,前輩此次實際上是為了勸解我與种師道隔河對峙一事而來吧!”
周侗挑了挑白眉,道:“你兩家相安無事,我勸解什麼呢?再者說,我覺得只是你們天京城如臨大敵戒備森嚴罷了,种師道那邊,根本沒有備戰的意思。”
太史昆吃了一憋,又道:“那麼,老前輩是為了來勸我銷燬火器的嗎?”
周侗捋了把鬍鬚,道:“我何時說過要銷燬火器了?話全是你自己說得!我認為,自古蠻夷騎兵便是我中原北方之禍,想要破解此禍害,除了火器別無他物!我一生立志攘夷靖邊,又怎會勸你銷燬火器呢?”
太史昆撓頭道:“那前輩一定是想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