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總歸是君王的,造反者,為他人反也,不謀算萬全,善終者鳳毛麟角。”
造反?!這個字眼讓扶煙一動不動。
景霄看著許青珂,若有所思,“你的膽子彷彿比我還要打,對這事兒倒是十分不忌諱的樣子。造反啊~~天下間可沒幾個人敢行此事,何況那個位置也就那樣而已……”
“一個靶子。”
說許青珂大膽,這位侯爺更大膽。
君王位,靶子?
許青珂垂眸,“侯爺的格局比下官出色。”
景霄不置可否,“是嗎?格局是個人的,棋局是他人的,本侯是棋子,就是不知你是誰的棋子。”
他慢悠悠說著,但手指無端落在桌子竹簡上,他想去拿那竹簡,卻忽定眸,瞧著許青珂的衣領若有所思。
許青珂貌美似嵇康,以前他聽說過,也認可了,但此時近看,才覺得那所謂嵇康恐怕也不如此人。
那膚色白玉剔透,晶瑩似雪,在火光流轉下有些微光色流轉,顯得一片霧曖。
但從上俯視,隱約可見鎖骨。
太乾淨了。
被如此打量,許青珂指尖點了茶杯,垂眸喝茶,臉上不動聲色,心中暗想:這人到底是厲害的,怕是懷疑了。
“夜夜尋歡的人,竟這般乾淨,是那些女人都眼瞎了?不曉得品嚐許大人美色,還是許大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許青珂:“侯爺也非不經風月的人,就該知道那些姑娘,其實是怕我們的,不敢放肆。”
“你不是體虛麼?有何好怕的。”
啪,景霄闔上竹簡,似笑非笑,“還是說許大人其實身強體壯,讓她們無力反抗。”
第127章 斷交
————————
景霄是一個陰鷙的人; 又有幾分陰晴不定的狂放; 跟那五皇子霍雲延有幾分相似,只是後者乖張稚嫩,這人卻深沉老道的多。
他這話狀似調侃; 其實蘊含殺機。
抽絲剝繭可窺全貌; 他既抽出許青珂這幅皮囊不小心露出的一條絲線; 就會將絲線不斷抽離; 進而看光她的全身。
許青珂此時就感覺到此人低頭看她的眼神分外銳利,彷彿下一秒就要撕裂她的衣衫看她身上到底有何玄虛。
若是她不做些什麼,就真的要在此時將一切都暴露了。
女兒身啊,的確是很大的軟肋。
“侯爺可有年輕的時候?”許青珂輕飄飄說著。
景霄不說話,只淡淡笑著; 彷彿在等她使盡解數來打散他的殺意。
“年輕時; 鋒芒畢露; 想活得如天上翱翔的蒼鷹,而非俯首趴伏的蒼狗; 所以需要費盡心機; 將自己的軟肋修飾起來。”
許青珂輕描淡寫; 景霄卻也冷淡得很:“所以; 原來清雅如仙彷彿什麼也不在意的許大人其實很介意自己的體虛?”
許青珂:“這世間有哪個男子不在意?”
“許大人原來彷彿不在意……”景霄似笑非笑; 暗指許青珂其實偽裝頗多,真真假假難以分辨。
“我要是表現得在意了,天下人才是真的要笑話我了。”
許青珂定眸瞧著景霄,“人活在世; 有時靠裝,有時靠真,真真假假誰知道呢。”
也意有所指。
景霄:“你這話我倒聽明白了,你是在說本侯也是一個虛偽的人。”
許青珂低頭喝茶,“下官不敢。”
“不敢,有什麼是你不敢的。”景霄冷笑,“你敢說你以後不敢對付本侯?”
“不敢”
兩個字不敢,是不敢說,還是不敢對付?
又是真真假假,讓他不能肯定,也回得巧妙。
景霄忽覺得跟這個學富五車的探花郎爭論這個沒什麼意義,尤其是她這般舉止心思跟提到的年輕一詞,都恍惚中讓他覺得此人跟他年少時有些像。
“本侯年輕時可不如你這般心思深沉,謀算詭詐。”
他這話說完,身上的銳氣已經淡了,有點兒懶散的味道,隨手拿起桌上那竹簡,也就是許青珂之前看的,翻了一下,笑了。
“這本書,是本侯之前來這裡最經常看的,許大人怕是挑著看了就知道這花坊是本侯的地盤吧。”
許青珂:“於侯爺周旋是很累的事情,若是可以選擇,下官絕不沉溺於這風花雪月。”
景霄冷笑,探手就要朝許青珂脖頸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