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寧遠懊悔得無以復加,但也必須壓著痛苦跟憤怒,他必須讓她脫身,而不是讓她……
“你不能殺他。”
“不能?”弗阮似乎覺得有些好笑,“你有制衡君王的手段,那於為師呢?你能用什麼來制衡為師?”
他的手指沒有碰著她半分,哪怕距離她如此近。
許青珂看著自己衣袍上流淌下來的鮮血,血紅觸目。
“師傅在找一個人,這個人只有我認得,養著我這麼多年,不就是為了利用我找出他嗎?”
許青珂面無表情,“除卻這個目的,其餘人的性命都不重要。”
一如她,只要報仇而已,什麼滔天權勢並不在意。
弗阮瞧著她,眼裡隱晦不明,“你說得對,我的確只想找到他,這麼多年了,用了諸多手段,也只有在你身上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但你從前一直裝聾作啞,死活不肯告訴我他長相如何,如今反而一下子想起來了,還真真讓你找到了。”
他偏頭瞥了師寧遠一眼,“看來這個男人於你的確很重要。”
許青珂:“我要秦笙也平安。”
“你的要求不低。”
“對師傅你來說並無差別。”
“還是有的。”
弗阮似笑非笑,“二選一,為師更願你選擇那位秦姑娘,畢竟把你養大也不容易,長大了就讓一直跟我作對的狼崽子拱了,我心裡也不痛快。”
二選一?許青珂壓根沒有思考,“師傅既悉心教導我這麼多年,難道忘記了曾教過我但凡與人交易,要有玉碎不肯瓦全之心,也不能步步退讓最後一無所得。”
這是將他一軍了。
“若非保全所有人,便寧可玉碎不肯瓦全?那你可算過你自己會如何?不怕死麼?”
許青珂眸色微轉,清麗,卻也冰冷,“怕,所以這些年一直戰戰兢兢”
“你這可不像是戰戰兢兢的樣子,不若為師給你尋一個不那麼戰戰兢兢的活法,比如……”
弗阮忽看了秦川一眼,笑:“成為一國之後。”
眾人大駭,一時難以想象國師會說出這樣的話,就是秦川也錯愕了。
許青珂臉色微微一變,淡淡道:“這恐怕不行。”
“為何?”
而此時……“因為已經有人入贅。”
這話是誰說的?
師寧遠忽從袖口中往嘴裡塞了一顆丹藥,猛然起身,蛇劍突襲!
弗阮臉色都不曾變,一側步,蛇劍跟蟬劍切割!
劍星點閃,將領們蠢蠢欲動,但秦川抬手一壓。
不動!
場地上,師寧遠才跟弗阮過了十個回合,身上的血就浸透了衣服一大半。
但他仍舊想殺到許青珂面前。
困魚之鬥!愚蠢?明森隱隱覺得這不像是師寧遠的作風。
直到……
刷刷!
遠方箭矢彪射而來。
是北琛跟原狼等人帶人殺了回來!
定不能敵,但必須要殺出重圍……何況原狼還有其他手段。
一群人不少,但遠遠不夠,當淵的內衛跟巡防軍以強大的優勢壓迫包圍,對方箭隊是這邊的五倍,要滅掉他們太容易了。
但……
原狼在廝殺中,手中甩出一個物件,那物件甩飛向秦川,旁邊的護衛以為是暗器,正要攔下,但秦川卻臉色一變,直接探手抓住它。
一看,是一枚玉印。
是秦兮的!
“住手!”秦川大喝,所有箭隊軍隊內衛都得了命令,正要停下。
北琛抹去臉上的血,握緊手中的劍,這是轉機嗎?
師寧遠纏住弗阮,原狼即將靠近許青珂,而醒來的趙娘子也從溫泉池中殺出,他們已經到了許青珂邊上,要護著她離開此地。
只要秦川的人停手,而弗阮脫不開身……
但秦川看了許青珂一眼,心中念頭千轉,腦子裡忽剎那光影般閃回那拐角時她被人欺負過的模樣。
欺負她,她卻還肯冒險回來。
大概已經輸了心,那就必須留住人。
只一瞬遲疑,秦川猛然揮手,又喝:“活捉!”
他需要用師寧遠等人來要挾許青珂,而且也不可能放任這些人救走她。
這是他的私念。
北琛等人卻知道局面已經糟了大半,但那又如何?
誰都不可能捨了許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