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宮如同冷宮,無人願理,甚至她生了重病,太醫也都不願去看。
只有剛入太醫院的年輕大夫蘇子和,願意替她治病解毒。
只是那毒潛伏已久,除去前往波斯取來藥材研製,再令另一人親自服食之後,分次以血餵養對方,方能清出毒素。
“惠兒沒有背叛我。但她……到底因此恨了我。子和將摺扇留下,求朕說……若有朝一日你會知道結果,就讓朕將這個交付給你。”
琳琅看著手裡的摺扇,眼眶發熱,咬著牙質問:“那您怎麼能把這個當做賞賜?這本來就該是我的,陛下,您不能這麼敷衍!”
頓了頓,她端正的跪了下去:“您既覺得對不起我們,為何不再給個賞賜?便許我三日之後,順利嫁給邵將軍好不好……?哪怕要免去旁的步驟,只要他能光明正大將我接到府中……”
尉遲光祖緩緩抬起了手。
“遺詔……就在枕下……你將小樑子叫來……朕就,當是給你一個彌補的賞賜……”
“好,您等等。”琳琅立即起身,往門外小跑去。
可當她剛到門口時,尉遲光祖已然重重的咳了起來,鮮血從嘴中湧出,看得他自己都瞪直了眼。
“梁公公,快!”琳琅領著人回到龍床前。
忽地震驚得說不出話。
“……這,陛下,陛下!?”梁公公慌了,連滾帶爬的到了床前,半晌才敢抬起手試探鼻息……
“!?”忽地彈開手,梁公公僵硬的把頭深埋在了地上。
聲音悲痛欲絕。
“陛下……駕崩了!”
周圍的人聞言齊刷刷的跪了下去,琳琅站在那裡愣了許久,才恍惚的跟著跪下。
太子與太傅在這時也闖入了點內,見狀一齊跪在了床前。
“父皇!”
“陛下……”
滿屋子的人都垂著頭。
沒人注意到,太傅不動聲色的拿身形做著掩護,在一個一直在御前伺候的小公公的眼神示意下,從枕下抽出了聖旨,放入袖內。
尉遲錦明垂著頭,眼眶通紅,可胸腔裡翻滾的情緒卻不只是悲,還有怒。
看見太傅的動作,他便知曉了,果然如太傅設想,那聖旨上的內容……是不利於他的。
為什麼?
他是長子,是皇后的兒子,是太子!就算邵齊那傻子真是以前媛嬪的兒子……事情過去這麼久,父皇為什麼對他那麼好?
憑什麼!?
“父皇駕崩之前,只見了李琳琅一人,對不對?”緩緩站起時,抽出一個侍衛的佩劍,寒光閃爍,劍刃直指琳琅。
尉遲錦明的眼裡幾乎迸發著火光。
“是……是陛下,親自召見的李姑娘。可是……”梁公公回身,為難不已,不知如何總結這件事情。
喪鐘已經響起。一擊一擊,悠遠沉重。
劍刃到底沒往前刺,更顯得尉遲錦明悲痛至於仍懷有理智。
“將李琳琅,緝拿歸案,暫且壓入大牢,聽候發落!”
短暫的時間裡,就被兩次關進大牢,琳琅緊捏著袖子裡的摺扇坐,在熟悉的牢房裡,心中亂的暫且容不得她懼怕這次事情的嚴重。
她到底開啟了摺扇。
摺扇上的美人已經褪色,現實裡的女子已然老去,可兩個身影重疊起來,仍是皇后的模樣。
一個是意氣風發的弱冠青年,一個已經是幾歲孩子的母親……她的舅舅……
依稀記得那年北暨,她還打趣過他:“舅舅已經成人啦,同齡裡怕是孩子都能陪著我玩兒了,您的姻緣呢?”
當時的舅舅說了什麼來著?她不記得了。
只記得,自己的舅舅一直是那般溫柔從容,輕飄飄的摸一摸她的頭,就像萬擔重任都可以扛在他肩頭,不廢吹灰之力。
邵齊秘密潛回邵府的時候,邵煜白已經穿戴整齊。
看見侄子回來,他皺眉:“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邵齊抿唇,撇過頭聳了聳肩:“皇宮那地方,哪是我輕輕鬆鬆就能進去的……想了想,還是算了。”
“你知道就好。”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子,邵煜白倒是放了心。
一早他這傻侄子便聽聞了尉遲光祖大限將至的訊息,換上一身常人的衣裳就要出去圍觀……他攔不住,也不好派人跟著。只能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一定不能莽撞。
好在邵齊看清事情的狀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