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滋味。
張開雙臂將琳琅攬進了懷裡,邵煜白輕撫了兩下她的背,而後將手掌按在了她的後心窩上:“還想哭嗎?”
身子微顫,琳琅抬手揪住了對方兩側的衣袖,咬著唇搖了搖頭,將頭埋進了對方的懷裡。
不想哭,只是眼淚忍不住。
“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樣該怎麼辦?”無措的問出口,她又茫然了,如果舅舅的死,真的不是意外,真的會牽扯到千齊宮中那位至高無上的人……
那……
世子是那個人的兒子啊!
“你,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嗎?腦子裡很亂?”邵煜白摟著她問。
感受到懷裡的小傢伙輕輕點了點頭,他又抬掌撫摸起她的後腦。
“那就先別想了。等到回去千齊,這些事,我陪著你調查,陪著你考慮,如何?”
心裡一暖,眼淚更是控制不住的往下落,連帶著肩膀跟著直顫。琳琅斷斷續續的低聲:“其實我沒那麼愛哭的。”
“嗯。”
“我……這些年我是不是變了?”
“以前是個醜丫頭,現在好看了,是變了。”
“……”不輕不重的錘了對方一記,卻是怕自己的手疼,琳琅無語的咬了咬牙,到底沒忍住在他懷裡微微笑了。
“帕子給我。”邵煜白這才把語氣恢復了一點強硬。
方才那哄人的語氣,若是被軍中的將士們聽到,怕是要把他拽出去做法事的。
琳琅從袖子裡掏出手帕,面前的男人便拿了過去,將她臉上的淚痕都仔細擦了個乾淨,專注的模樣像極了當年她照顧病患時的模樣。
“我怎麼覺得自己一下子就老了。”琳琅小聲嘀咕。
“怎麼了?”邵煜白折著帕子問。
琳琅努了努嘴,道:“之前是我這麼照顧你,現在換你這般照顧我,可不就是有一種孩子長大了,知道孝敬我了的感覺嗎?”
額頭上被“嘣”的彈了一下,邵煜白收起手帕便要走。
“哎二爺,帕子是我的,還我!”琳琅追上去。
“不還。”
“……”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來,亦步亦趨的跟在她長大了的邵將軍身邊,心底固然還有很多沉重的事,但看著他的身影,就還是決定先放一放。
船到橋頭自然直。她曾經以為死了的人如今都能活生生站在她身邊。雖然舅舅大概再也不會回來,但是……她不能被無端的猜疑矇蔽了來自後世的清明雙眼。
旁的她可以委屈可以忍,但舅舅醫術不濟,醫死宮中后妃這個罪名背了近十年,終於證實了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二爺,”輕聲喚了一句,琳琅問,“咱們後天一早便會啟程回去吧?”
“嗯,這些和波斯王已經商定好了。只要你找出所需,他必定給予,而後派人送咱們出沙漠。”
同時,凱特也在想辦法追回這些年波斯向千齊進貢的物品清單,只是他說過波斯是個隨意的國家,在他那裡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
“那還有一天半的時間,我得抓緊了,世子應該也等不了那麼久。”
琳琅握了握拳,替自己打氣。
看了她一眼,邵煜白抿唇,又若無其事的將目光投去了別處。
昔日林間晚風習習,龍隱寺前菩提樹上,那個不幸去世多年的另一人,果然是蘇太醫。
其實對他而言,蘇太醫不在人世這件事情,只是或多或少的會影響到他。但若從琳琅的角度來看,牽扯的事便不是那麼簡單了。
“朕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三個人。惠兒,少齊,和……”
依稀記得尉遲光祖那戛然而止的話,以及後面沉重的嘆息聲,邵煜白眯了眯眼,好像想從回憶裡追溯到更多事情。
然而他這些年在京洛所待的時間實在有限,心思大部分都放在了北暨的軍事上,現在反而只有力不從心。
“嗨呀……嘖,求生求死,長什麼樣子我也不知道。”琳琅苦惱的錘了錘額頭,目光在街上的攤位之間亂瞄,漫無目的的往前走著。
“等等,”邵煜白忽地叫住了她。
“怎麼了二爺?”琳琅疑惑的站住,回頭看他。
邵煜白微眯著眼,眼底卻透出了恍然開悟之後,銳利無比的光:“大海撈針很困難,那換成在水盆裡撈,會不會好些?”
“……什,什麼大海啊水盆的?”琳琅一頭霧水,“二爺你想到什麼了嗎?”
不知道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