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汗巾子。”
步微行道:“難道他與霍家有干係?”
言諍抿唇,然後老實搖頭交代,“暫時沒抓到他,想必事發之後便慌亂逃走了。”
說罷,言諍見太子殿下在寫什麼,便大著膽湊近了一步,習武之人眼力奇佳,一眼便瞥到宣紙上最右那倆字:通緝。
言諍愣了,“通緝令?”
左下角已蓋上太子印鑑。
步微行將紙撿了起來,交給言諍,“這封密令下達之後,告訴他們,傾孤之力,不得姑息。”
“諾。”言諍從見過殿下有過這般重如五嶽的交代和吩咐,霍小姑母親大喪之後,殿下好像又不同了。
手裡薄薄一張宣紙,竟似有千鈞之重。
身為太子近臣,他不會不知道四個字意味著什麼,太子殿下多年苦心孤詣與陛下暗鬥,底下的勢力猶如暗湧洪潮,一旦有閃失,這股勢力被掘出來,太子和陛下之間的父子之情恐怕再難以修復如初了。
但他們都知曉,現在的時機還遠未成熟。
言諍最後看了太子一眼,見他沉凝著,孑然而立,薄唇微抿,眼眸漆黑似深海,似有隱然怒意,言諍便知曉,傷害霍小姑母親這事,應當是觸碰了太子殿下的底線了。
他心下凜然,“屬下這就去。但是,這條線索要不要先知會霍小姑?”
步微行道:“抓到人之前,不必。”
“諾。”
密令被髮出去,本該炸鍋的一幫護衛這次一齊選擇了不吱聲,近乎是死一般的岑寂。
一院烏壓壓的人肅穆地面面相覷,然後一同望向緊閉的那扇門。他們心底唯一的信仰就是太子殿下,以前許有調侃,但眼下,殿下的決定已不言而喻。
第22章 出路
步微行再度見到霍蘩祁是在十日之後。
她如今形影相弔,也沒有親人倚仗,除了擔憂生計,也要擔憂自己欠下的六百兩債務。霍蘩祁為母親白氏守了七日,便除了素服,只在髮髻上簪了一朵白山菊,她新逢母喪,布莊本不敢用她,但掌櫃的心善,留她在後院幫著染布做些粗活,儘量不見人。
霍蘩祁結了兩日工錢,才終於又有走進了步微行的庭院。瀟瀟一宿夏雨,落盡翡翠色。
她在前院看到有護衛嫌棄熱,便光著膀子,手拿著一葫蘆瓢舀了一瓢冷水往身上澆,霍蘩祁只看了一眼,便轉向了別處,那護衛見她來了,先是一愣,然後在阿大等人的鬨笑聲裡,狼狽地拎著水桶去了鑽入了後院。
無人引路,霍蘩祁不好再往裡走,這時候便聽到身後傳來言諍的聲音,“霍小姑。”
她回頭,只見言諍坐在老桃樹的丫杈子間,大約是顧忌她母親去世,一貫言笑晏晏的言諍這回肅著張臉,喊了她一聲,便從樹上跳下來了。
然後言諍塞給霍蘩祁幾隻水蜜桃,“很甜的,你嚐嚐。”
“嗯。”
霍蘩祁道了謝,將桃捧到懷裡,因想著是言諍在記賬,這回也不例外,將那點銀子拿給他,她就可以離開了。
不料正當她要從荷包裡取錢時,言諍忽地轉過身,眯著眼叱道:“好小子,又拿石頭扔你老子,哪裡逃!”
那裡有人?
霍蘩祁張望了一眼,見林木蓊鬱蔚然,奇秀深邃,卻不見半個人影,但言諍說完這話便兔子似的往前一躥,霍蘩祁便追不上了,頃刻之間古木一顫,言諍消失在了眼前。
霍蘩祁環顧四下,大老粗們一個個屏息凝神,抽了老長一口氣背過了身,似乎不敢看她,霍蘩祁不明就裡地將白裡透粉的新鮮桃子揣入了荷包。
拂綠的幢幢樹影之間,此時杳然飄來一陣琴音,一如往昔地古樸、幽雅,綿綿密密。
霍蘩祁捂著荷包探尋而去,在樹蔭下六角飛簷的涼亭裡,見到了巍然而坐的男人。霍蘩祁忘了臉紅心跳,忘了其餘的,不疾不徐地走過去。她現在只想把錢還清,然後從從容容地安排以後的日子。雖然,她還是有點怕他,因為捉摸不透他,所以才覺得未知而神秘。
“我……”
男人不抬頭,低聲道:“坐。”
這一聲“坐”隨清聲伴奏,彷彿多了幾分跌宕委婉。
霍蘩祁不自如地坐到他對面,石桌上擺著一張赭色桐木古琴,霍蘩祁低了低頭,將荷包裡的銀子翻出來,可憐巴巴的幾塊擺到桌上,清脆地嘩啦啦幾聲滾落在琴木邊。
步微行蹙眉看著,她翻出這些錢是什麼意思。
霍蘩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