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瞥到灶房裡的老嫗,她假裝不解的問道,“大嬸,出何事了?那位姑娘要做何呀?”
紅嫂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盯著呂心彩離開的方向,眼底全是陰毒的氣息。
那尼姑居然是裝啞……
見夜顏還想追問下去,她突然喝道,“沒你的事,回房去!”
夜顏假裝被嚇到,然後退出了灶房。
走了幾步,她回頭瞧了一眼。紅嫂也沒去追人,而是撿起地上的菜籃子,把裡面的菜全倒進了盆裡,然後又去米缸裡舀米……
她眼眸微眯,嘴角倏然劃出一絲冷笑。
能讓申氏和張蕎茵的人主動給大家做飯,這頓飯怕是不簡單哦!
她路過申氏和張蕎茵住的房門時,那個叫蘭嫂的老婦人開啟了房門,並朝門外探了探,見她路過,一句話也沒說,又把房門給關上了。
她也沒打招呼,畢竟之前這老東西才兇過她。
為了不讓她們起疑心,她先回了自己住的房間。
季若婕開啟門正準備偷偷出去探問動靜,見她回來,趕緊把她拉進屋裡,“小妹,出何事了?我怎麼聽到心彩在那邊喊叫?”
夜顏搖頭,“我也不知道發生何事了,不過我看那個靜舍師太好像受了傷。”
季若婕又驚訝又緊張,“受傷了?那可嚴重?”
夜顏不想給她造成壓力,虛虛笑道,“二嫂,你別擔心,太子和心彩身上都有凌蒼特製的傷藥,我相信靜舍不會有事的。你跟二哥千萬別出去,就當什麼事都不知道。我等下偷偷溜去看看,如果傷得嚴重,再把凌蒼叫出來。”
季若婕這才安了幾分心,但也不忘交代她,“你也要當心點!”
…
禪房裡,呂心彩剛把靜舍放在床上,還來不及替她檢查傷勢,就聽到熟悉的腳步聲跑進來。
看著床上渾身抽搐的人,祁灩熠的情緒也一下子失控了,“母后!”
呂心彩猛的怔住,雙手僵硬的放在靜舍身上,緩緩的扭頭看向身側的男人,“母后?”
祁灩熠一把抓下靜舍臉上的白巾,露出她沒有施粉的素顏。
呂心彩驚得直起身,連退了兩步,“呀!她容貌沒事啊?”
聽說她容貌被毀才蒙臉的,她一直深信不疑,哪怕昨天晚上見到她半張臉完好的,她都沒懷疑。
沒想到這師太壓根就是騙人的……
騙人的……
想到什麼,她又朝祁灩熠看去,“灩熠,你怎知道她……”
話剛問出一半,她才反應過來他叫的那一聲‘母后’是什麼意思。
剎那間,她完全傻了眼,盯著床上一臉痛苦的師太,腦子裡就跟裝滿了蜜蜂似的,一片‘嗡嗡’聲。
這位是她婆婆?
她那個素未蒙面的婆婆?
那個據說很任性妄為的婆婆?
雖然從來沒有人在她耳邊說過她婆婆的壞話,但是她聽過不少事,自己的總結就是,這個婆婆很固執、很自私、也很不好相處……
然而,眼前的人和事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先不說她婆婆現在是尼姑,就是這兩日的相處,她也沒發現這個婆婆有可惡的地方。
靜舍臉上的白巾被抓掉,她也沒搶回去,而是捲縮成一團,極力的低頭不讓他們看到自己。
祁灩熠惱火的低吼起來,“你還想裝到什麼時候?你真以為與他們狼狽為奸就能給你帶來榮華富貴?你看看自己的樣子,這就是你要的榮華富貴?”
她一直不吭聲,哪怕疼得滿頭都是細汗,可她也死咬著牙關倔強的撐著。呂心彩回過神,趕緊把激動中的男人拉開,“灩熠,她受傷了,你別鬧行嗎?”
天知道,她現在才是最不好受的。
這還沒跟婆婆相認呢,就把婆婆給打傷了。如果婆婆以後給她小鞋穿,那她還怎麼活啊?
她是不懂人情世故,可是家長裡短的事也沒少聽說。想當初道觀附近的村莊,她去偷雞的時候也順便聽了許多閒話家長,五成以上都是婆婆和媳婦之間的事。
就在她重新碰到魏閔芝的身子時,祁灩熠又一把拉開她,並對她也吼了起來,“你管她做何?你知不知道她有多可惡?收起你的好心,否則被她害死你都找不到地兒叫冤!”
呂心彩聽得心驚膽顫,僵硬的收回雙手。
可就在這時,她卻聽到床上的人發出哽咽的哭聲,再看床單上,被一顆顆的淚水浸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