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清有些怒,不等幾個女人開口,他先質問道,“你來做何?馨沅呢?”
何培低著頭回道,“馨沅身子虛弱,受不得絲毫風寒,所以我就替她來了。”
何本清抬手指著他,厲聲道,“這裡沒你的事,去把她叫來!”
之前他總責怪兒子對兒媳態度不善,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替自己媳婦說話。
這混賬東西,是存心與他作對想氣死他?
何培跪在地上低著頭,沒人能看到他的表情,但從他粗沙的嗓音中能聽出許多冷硬和倔強,“有何事爹可以吩咐我去做,馨沅需要靜養,打擾不得。”
何本清上前一步,抬起手就想扇他一巴掌。
“何大人且慢。”夜顏及時喚道他。
他看得出來這父子倆不是在唱雙簧,因為何本清的怒火是在看到兒子出現時就有了。
何本清抬起的手掌僵硬的停在頭頂,咬了咬牙才把手掌放下。
但他似乎對這個兒子很沒耐性,所以見兒子不聽話以後,直接開吼了,“給我滾出去,把馨沅叫過來!”
但何培對他的怒吼聲絲毫不動搖,就連方才差點捱打,他都沒有要躲避的意思。
“爹有何吩咐,只管交代我就行了,馨沅體弱需要休息,不便來此。”
“你——”
看著何本清被兒子氣到都快吃人了,夜顏又打斷了他的吼聲,“何大人,還是讓我來與二公子講明情況吧。我說過,我們這次來,不會為難無辜者,只要明事理,什麼都好說。”
何本清只能退後,但瞪著跪在地上的兒子,臉色青得發紫,就似恨不得上去把兒子打死一樣。
夜顏將他的一切神色都收入眼中,心中大致有了點數。
其實,只要眼睛不瞎,都看得出來何本清對這個二兒子並不疼愛,至少到現在為止,她沒見到他這個做爹的有流露過一絲疼愛和關懷的神色。
他之前對她們的不滿,說白了只是對何家人的袒護而已,至於愛不愛的問題,只有他們父子自己知道。
夜顏說話也算話,沒有刁難何培的意思,而是謙和的對他道,“何二公子,請起吧。”
讓一個大男人給她們幾個女人跪下,別人看著無所謂,反正她覺得怪怪的。
“謝太子妃、謝華玉王妃、謝文妍公主。”何培也沒失禮,挨個謝了一遍才起身。
他人長得瘦,但身量極高,立在客堂中央,就像一個竹竿豎在那裡。
夜顏她們不得不稍微抬頭才能看到他的臉。
跟上次見他差不多的感覺,一隻眼睛蒙著黑布,一隻眼睛沒有溫度,削瘦的臉陰陰沉沉的,乍一看就跟地底下鑽出來的鬼一樣。
祁雪看了他一眼就沒敢看第二眼了。
季若婕出於好奇,倒是膽大的把他盯著來回打量。
而夜顏坐在祁雪下手位,繼續充當著發言人,“何培,我們有證據證明瑞嘉公主與你夫人有勾結往來,甚至蓄意加害華玉王妃。此事,你如何看?”
何培像是聽到笑話般,嘴角勾起陰冷的笑,“文妍公主,賤內小產後一直在府中休養,別說她謀害華玉王妃,就是讓她殺只雞她都做不到。”
夜顏也不惱,“這世上不是隻有‘親自動手’才叫與自己有關,何二公子生在何家這樣的顯貴家族中,身邊做事的人不在少數,想來應該懂這個道理。換言之,何二公子能如此辯白,我能說你與你夫人是同夥嗎?”
何培一隻獨眼瞪著她,更顯陰晦森冷,“敢問文妍公主,賤內究竟犯了何錯?”
何本清在一旁忍不住怒喝,“培兒,不得胡鬧!”
可是何培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把夜顏瞪著。
上一次夜顏沒機會與他多接觸,也拿不準他是在乎祁馨沅還是不在乎。而這一次,幾番言語下來,她已經很肯定了,面前的這位何二公子是相當在乎祁馨沅的。
當然,就算他不在乎,憑他替祁馨沅站出來,說明他還是個大丈夫,挺有擔當的。
只是可惜了,她們今日要解決祁馨沅,誰來說情都不管用!
“何二公子,與其反問我祁馨沅犯了何錯,不如你直接問她。由她親口承認,豈不是更讓人信服?”她也不惱,耐心極好的提議。
“小的已經問過,賤內沒有做過任何越矩本分之事!”何培冷硬的回道。
“本宮說她做過,她說她沒做過,那本宮提議讓她出來當面對質,你可同意?”夜顏微笑問道。